一早,赶到市区医院,爸今天上午的手术。刚到医院,妈告诉我,爸的老朋友昨天晚上去世了。白血病,才撑了半年。已经在宁波定居二十年的郑伯伯,于昨晚上在那个从小长大的小乡村,于世长辞,叶落归根。
医院里到处都是人头撺动,好一派繁荣景象。付款处,坐电梯处,手术处,处处排着长长的队伍,人们的表情或焦虑或急躁或忧伤或呆滞。医院见证着人间疾苦,爱恨情仇,生死无常。
爸手术过程中,医生叫家属去拿身上取下来的结石及前列腺上取出的赘生物。一坨坨,放在一个封口袋里,手摸上去软软的、冰冰的,与跺碎的肉酱无异。所幸,手术顺利,人无大碍。老爸像超负荷运转的老爷车,不久以后又得修理、整顿,继续上路。
只是谁也不知道,最终能跑多远。人生本是一条不归路。
爸在他二十多岁的时候在村里的学校门口与小伙伴们拍了一张黑白合影,那时岁月青葱,意气风发,可同龄的小伙伴们在五十多岁时即被老天爷收回去差不多了,生命,犹如农民秋天收稻谷一般简单、干脆。有突发脑溢血一命呜呼的,也有得了癌症捱不过一个月就与世长辞,还有一个是不堪病痛折磨,怕连累家人自行了断的,最无辜的当属感冒挂错盐水救不过来的。
昨晚的郑伯伯也因血液病魂归故里了。现在健在只剩他和另一个在老家的堂兄弟。那一位堂叔已重疾缠身,行动不能自理。我对说爸,好好安排一下自已的晚年生活吧,静下心来问自己到底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不执著于金钱,不执著于子女,去追自己做过的梦,去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世界更多的时候更像一个梦一场戏。编织美丽的梦,导演精彩的戏。梦终究会醒,戏终将谢幕。那么如果我们在和这个世界道再见的时候,嘴角可以带着淡淡的微笑,如此这般,多好。
小时候最喜欢看地上密密麻麻的蚂蚁,朝地上扔一个面包碎,就可以吸引一大批蚂蚁,收到讯息的蚂蚁会交头接耳,顾盼左右,呼朋唤友,召集更多的小蚂蚁一起,它们小小的身躯瞬间爆发出大大的能量,抬起“硕大”的饼干碎,往那个神秘的蚂蚁王国而去,我静静的看着它们,心里想,是否另外也有一个王国的人也如此这般地饶有兴致地像我们观赏蚂蚁般地看着我们……
冬日的午后,病房外阳光明媚,灿烂无边,看上去世界无尽的温暖和美好。
因为我们都会死很久。所以现在好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