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我几岁,当时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家里开了停大的馒头店和洗浴池,在这当时都以种地为生的村民当中算是很富裕的了,加上是家里的老小,生活是很自在的。
一开始我们并不熟,可以说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的那种,一是年龄的差距,二是我们两家相距停远,不在一个圈子。是足球让我们村里东南西北的孩子们都聚到了一起,也打破的年龄的差距,都在学校的泥土操场上挥酒着青春。
年龄大的总是在一组,我们小一些孩子的由他带领,被冠以健力宝队,当时还真不知道为什么起了健力宝这个名字,很奇怪,后来才知道缘由。我们队总是输多胜少,毕竟差个几岁力量差距是明显的,但是我们都很享受那些日子,“健力宝的人才们又输了”他们经常略带调侃的称呼我们。
这样踢球的日子持续了很多年,期间他的母亲因病去世,家里的生意也差了起来,直到关闭,父亲和兄长也都外出务工,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干了几个工作,时间都不长。
好的生活过久了,一下子适应不了。
被宠的太多了,失去了找不到方向。
他画的一幅好铅笔画,写的一手好看的字,都是自学成才,有的朋友都让他画上两幅。
谁的青春不迷茫,谁的青春不张狂。
我下学那的会儿,一下子也没了方向,终日把自己关在家里,下午等待其它人放学一起去踢球,一次下午我和两个伙伴去找他,敲了半天门才开,进去他的房间,他又一屁股躺到了床上,房间里到处都是发霉的味道,东西杂乱无章放的到处都是,他的嘴也干巴巴的,一看就是缺水太多了。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下午起床的日子,白天大门不出,晚上独自孤独。
足球还在继续,踢球的人还是那些。
后来,他也结婚了,娶了一个漂亮的媳妇。总算一切能回归正常了。
我也从下学的阴影中慢慢走了出来,去开始新的生活,新的梦想,来到了另一个城市。
偶尔回来,总是想约一个踢个球。
有一天听朋友说,他杀人了,我诧异。
原来一个工友与他产生的摩擦,告诉他借给你胆子也不敢动我,青青激昂,他摸起了一块砖头朝对方脑门砸去,一下子成了植物人。
他没有钱,对方的家人一直到我们村里去闹,还拆他家房子,他去监狱蹲了几年。
他的媳妇带着女儿改嫁了。
那次回家,想去踢球了,我妈说现在早已没人踢了。原来去年一个孩子的腿被踢断了,疼的都受不了,花了好多钱,我能想象在那个泥土操场里受伤的一幕,什么保障都没有,坐等救护车过来都要好长时间。
后来,我问我弟,你们现在没事都干什么?他说打游戏,我问还有踢球的吗?他说谁踢那东西啊,多累啊。
我来到学校的操作,杂草丛生,学校也因拖欠人家的工程款被人家占了,我们村的学生都去附近村上学去了。看着这片土地,那帮踢球的孩子都已经三十而立,为生活打拼着。现在一的些小孩子都在家里打着电脑游戏。
去年春节回老家,在门口与叔叔聊天,不远处的身影太过熟悉,我们双方对看了眼神,他朝我走来,我迎上前去。没错,就是他,他从监狱里出来了。没有了年轻时的稚气与轻狂,眼神有一种迷离,他有些紧张,是的,或许这十年改变一个人太多,我们都已不是最初的模样。
我说从头开始,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