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小城市出来的孩子,小的时候总是看着电视里面描绘的世界,总是希望,长大了,可以走出这片天地,去这个生活的国家的到处看看。去看看北京的国旗,去看看黄浦江,去看看山山水水,去看看形形色色。
大四的时候,我原本可以选择留在学校,做做简单的工作,写写毕业论文,平静的度过大学的最后一年,但是因为心里长了草,不得不到那个自己心驰神往的地方去看看。我清楚的记得2016年8月21号,我做上火车,去了那个小时候只存在电视中的北京。
有1000个读者,就有1000个版本的红楼梦,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我相信,每个在北京的人,都有着不同的故事。而我,不是最好的,也不会是最惨的。
刚到北京,住成了最大的问题,在北京火车站旁边的一个50块钱一天的小黑屋呆了一晚之后,就出去找住的地方。但是,对于人生地不熟的我来讲,我应该去哪里找,找什么样的,都是一个问题,后来也走访了几家中介机构,大体都是千往上,还要交三压一,而且还要付半个月的中介费。我摸了摸兜里的钱,也不过6500,交了住房的钱,我也就没办法生活了。辗转反侧的时候,想到了在河北保定的姐,听说保定离北京还是不算太远的。就过去了。
在保定(涿州),住了一天,也走了好多的地方,最后找到一个500块一个月大约90平左右的房子,一共四层,我住在2层的西面,后来,为了方便,我就让我姐姐也住了过来,帮我打理家里。
安顿了最麻烦的住,家里有我姐姐帮我打理,剩下的就是找工作了。
偌大的北京,计算机专业的我,自然是想找一份和本专业相关的工作,在智联上,精挑细选,用本子记下来,等待着手机的铃声响起,真的是又紧张又兴奋。
简历投递出去一天,我第二天接了6家面试,什么地方的都有,中关村,国贸,工体,公主坟,等等,但是我并不知道,我当时期待的,都是人家城里人玩的套路。
早上5点起床洗漱,赶上第一班去北京的公交车,带上简历,穿上正装,一切都是按照书本上的标准版,不求出奇,但求不出错。
早早的来到第一家公司,某互联网公司,提交了简历,我以为,等待就可以了,但是告诉我,还要另外填写一份简历,他们公司的表格。可能是我是小林子里的鸟,没见过世面,也就写了。一切都很平常。直到我见到我的面试官,现在回想,不应该叫面试官,应该叫销售经理。
在学校学习的那些面试技巧,在这位经理面前索然无味,你是能够明显感觉出来他不爱听的,后来我也就不怎么说了,毕竟是第一次面试,心里也是害怕的,我以为我说错了。
但是他一开口,我就真的意识到,我真的错了,我错在我来,真的就是一点都不给你机会,销售是真的能说,疯狂的打压你,尤其我又是大学出来实习的,一点社会经验都没有,当时给我说的真的是一文不值。
看我低头不说话了,就开始给我指引明路了,告诉我,虽然我不好,但是也是愿意要我的,只要我能接受入职前培训,而且工作之后再给培训费就好了。我听到这里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至少有人愿意接纳我,愿意给我一个机会。直到他说出,要签订合同,合同写明要贷款的时候,我才直到,这些都是为了让我贷款的把戏,骗人的伎俩。
我虽然技术不到位,但是也是能够分得清让我出钱,还是真的给我机会的。于是简单的告别,我就夺门而出了。他们前台的小姑娘,可能也见怪不怪了吧。我出去的时候,仿佛听到他们在说,又跑一个。
收拾心情,毕竟自己接了6家面试,还要去另外两家,但是,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上午的另外两家,情况也一样,多的,也无非是让你做了一套面试题,而面试题的得分,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只记得,你不行,还是来我们这里贷款历练一下吧。
拖着一上午疲惫的身躯,下午的三家,我也是不太想去了,在网上查了一下公司的背景,最后发现,全是培训机构。当时,心情也挺复杂的。电话告知了一下,也就没过去了(我电话都不应该打回去)。
下午坐车回了涿州,回到家,一声不吭,估计当时是给我姐吓坏了。但是,找工作也不能停,继续投递简历,接电话,去面试,不过这次,我多了一个心眼,问了一句,你们是不是培训机构,都答不是,但你一去,走到公司门口,就感受到了弄弄的培训风。
这种情况大约持续了半个多月,终于我熬不住了,换了个方向,转投行政销售文职类吧,好歹先上班,让自己有点收入。
但是这些培训机构就好像蝇蛆一样,无孔不入,任何职位,他们都招,去了就让你培训。
几经万难,最后终于在北京西二环车公庄地铁站找了个行政的工作,地铁口,独栋小楼,我以为是打工仔的幸福生活开始,我做梦都想不到,会是个深不可测的坑。
入职的时候,看公司的地理位置,建筑,都觉得而应该是大公司,也算运气不错,虽然前面经历了那么多坑,总算找到归属地了,可没成想,城市套路,还有坑人可以坑的不眨呀。
我当时入职的时候,明确的说,5000一个月,试用期开80%的工资,也就是4000,当时也不知道合同的问题,一切都是口头听的也没录音。
当第一个月到了该开工资的时候,告诉我要压一个月的工资,下个月才能开工资,想来也是没什么问题的。于是就继续干下去了。
但是就在快到开工资之前,公司突然搬地方了,从车公庄搬到了工体,然后正式的告诉我们,公司改名字了(当时竟然傻乎乎的相信了),为了工资,就继续干下去了。
终于熬到了该开工资的时候,人事经理又以公司没钱,刚刚搬地方的借口不给我们开工资,想来所有人都没有开,也就没多说。
后来慢慢的发现这个公司虽然是公司,但也没有个客户什么的,只是每个人在研究自己手头的东西,除了做美工的有点事可以做,我们剩下的都没啥事要做。
我就觉得这个公司没有进账,感觉是有问题的,后来找到了财务的一个小女生,问了一下财务情况,果然,是没有进账,只有支出,后来再调查,整个公司就是一个皮包公司。没有任何的实质性的东西,全都是炒概念,我慌了,我每天5点不到起床,10点之后到家,要是第一份工作就拿不到钱,可怎么办。
终于有一天,总裁回来了,被我堵到办公室里,要钱离职。
总裁这个时候还在到处扯淡,让我相信公司,一定会开的。但是我当时只有一个信念,我相信你没错,但是我不想干了,我就要钱。
总裁一看躲不过了,把人事总监给我叫过来,让她来解决我的问题,真的,这个人事总监我能记她一辈子,叫谷桂杰,当时就没好气的把我叫到办公室,说我凭什么找总裁,说我配么,(当然,日常工作的时候我也没惯着她),我们就吵起来了,到现在我的视频网站还留着我们吵架的录音。
任她怎么墨迹怎么侮辱人,我也不示弱,我就一个观点,给我工资。最后,总裁那边实在看不下去了,公司也确实没钱,就从自己的银行卡给我算了钱。(我把公司门锁了,告诉他们领导层,今天不给我算钱,你别说做生意,谁都别想走)
当时同事还告诉我,出来工作不能这样,要和气,我说,你们和气你们的,我就要钱。最后到结钱的时候我才直到我自己的工资,是5000的80%,再80%,因为我没有毕业,也就是3200,好歹要一分是一分。拿了钱,我也就走了,留下同事,一脸懵逼。
后来我也就对北京没什么好的印象了,可能是工作时间的原因,我在北京的那段时间,身体一直生病。等我回到家中,没过1个月,就听说,原来的那个公司倒闭了,很多老同事都没有拿到工资。
在北京,我努力的找工作,遇到的都是培训机构,好不容易找到工作,最后还差点没拿到工资,这也就的亏我硬实点,要不然,也就只能吃哑巴亏了。
我的北京之旅,早上5点起床,3个小时公交车,1个小时地铁。6点下班,1个小时公交车,3个小时公交车。10点到家,每天必须堵车。
我不觉得我没有努力,我也不觉得我没长性,只是,方向,或者给我的机会,就是这样的。
攒够了对北京的失望,回到家中,决定重新起航,第二年,跟着朋友来到了上海,3月的上海,空气微凉,潮湿,不像东北,那里街边的树都是绿的,那里的空气都是特别舒服的。
我以为,在上海,多元化的城市,我可以找到那种本专业的工作,哪怕工资低一点也行。但,上海北京是一家,北京有的,上海一样有,而且套路也惊人的相似。
后来不得已去了一家公司做销售,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做销售可以这样做,每天出去展页(就是发传单,我刚去的时候胆子小,不敢问什么叫展页,不清楚工作模式就去了)在公司培训几天内容之后,就跟着大部队背着小书包,拿着一大堆传单,出去,发,传单。
那段时间的生活,就好像一个小商贩一样,每天要躲着城管,好几次,都差点因为这件事和城管干起来。有时候,没人了,我会呆在那里发呆,想着想着,就哭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疲于工作,没有了那种热情,出去也不积极了。但是仿佛老天的眷顾,就在你不怎么努力的时候,突然有个阿姨拿着我的单页去公司,签单了,也就意味着,我当月的工资过万了。
从此我又燃烧了起工作热情。
但是,生活,社会,工作,同事,就是这样,总有人看你不顺眼,看你工资比他多了,他就不愿意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小队一共5个人,一个经理,一个主管,三个业务员,我是其中一个业务员,我们三个业务员,都觉得主管有问题,都看她不顺眼。而且她也确实不怎么用心帮我们谈单(我们在外面发传单,他们在家帮我们谈单)。
后来,因为这种矛盾的存在,导致整个团队就都该走的走了,最终我也成了离职的一员。离职之后,也就没再与他们有联系。
好在是有一个人陪我在上海,不至于那么孤单,在离职的这段时间,一面找工作,一面在上海走走看看。就感觉,这个城市,一直是这样,永远有人活的光鲜亮丽,永远有人活的不堪重负。而我,则是后面的。
在上海后来随便找了一个连锁餐饮干了一段时间,年底也就回家了。没有带回家里钱,也没有北京那么多伤。或许一切还很好,又或许,一切很不好。总之那都不重要了。因为,在我能接触到的北上,也不过是生活在最底层的劳动者。电视里的,可能只是蒙太奇镜头。生活原本就是各有各的困难不过是在自己的身上,而觉得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