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兰,油茶准备好了吗?”阮慕言一边缝制着手边的素罗白绢,一边问着贴身丫鬟翠兰,“王爷的船今儿个就要回来,我可不想他一到我房里,连最喜欢的油茶都没有准备好。”
“夫人——您本就闻不得油茶那股子腥臊味儿。如今有孕,更是连这茶盅都不能近身,”翠兰软声劝道,“奴婢其实早已准备妥帖,到时候王爷来了,奴婢自然会从小膳房端上来的,夫人只要到时候伺候王爷喝就是了。”
“你这丫头是伶俐,但是哪里有我了解王爷的脾性。王爷喜欢油茶就是喜欢那股子味道,”阮慕言说到此处,也忍不住皱起眉头,“我现在让你端来,就是好让王爷一进我的屋子,就有亲切熟悉的感觉。这样,他觉得我这处地儿才像个家。”
“可是——夫人,你要恶心怎么办?”翠兰犹豫。
“没关系——我也伺候王爷喝了好几次,对那股子味道多少也熟悉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放下白绢,将手轻轻放在尚未隆起的小腹上,“他是王爷的骨血,父亲喜欢的,这孩子一定也喜欢。”
阮慕言有孕。这是在周寅离开王府没几日的事。
她无端端地就开始恶心、胸闷、嗜睡。她原以为是因为周寅突然离府,思绪不宁造成。请来郎中瞧了才知道,原来是有了身孕。
那一刻,阮慕言欣喜若狂。原本低落甚至绝望的心情一下子又跃上了云端。不错,苏沫这个侧室确实要回来了。可是——她一样有了更多争取王爷厚爱的砝码。这个孩子——来得太及时了。
“夫人的用心,王爷若知道了,当该更加珍惜才是。”翠兰抿着小嘴,轻轻嘟囔,“可惜,不知道王爷也是魇了什么魔,竟然亲自去接清心阁那起子小骚狐狸。我原以为,王爷该讨厌那贱蹄子才对。”
“翠兰——”阮慕言冷声呵斥,“哪来那么多话,不是让你去端油茶来?”
“是——夫人。”翠兰忙垂眼俯首,轻轻退出去。
说起侧室苏沫,阮慕言本是充满蜜意的心狠狠被抽了一下。那蹄子到底和王爷有什么瓜葛?为什么周寅突然不顾所以地离开王府,亲自去接她回来?阮慕言想了很久都不明白其中的深意。
但是,她认定,这个祸都是蘼芜闯出来的。如果她没有说什么宫女果沫儿,那些危言耸听的话,周寅又怎么会离开?也许,他会第一时间知道她有身孕的事情,然后将她宠上天。这王府的位置,再无人能及。
果沫儿是谁?果沫儿和苏沫有什么关系?周寅又和这个果沫儿有什么关系?自周寅离开,阮慕言早已明着暗着用尽理由折磨蘼芜。几日来,好不容易打起精神的蘼芜又恹恹了下去。如今,又病又伤地躺在阴冷潮湿的杂物房里。
阮慕言几次逼问她周寅和苏沫或者果沫儿的关系。然而,一次也没有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新仇旧恨,阮慕言对蘼芜的折磨也只能变本加厉。
“我管你苏沫是个什么东西?”阮慕言愤恨地握紧拳头,“如今我有了孩子——就不相信你还能斗得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