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以来,一直有个问题困惑着年纪轻轻的毅然。决世还是苟活?
多少次毅然踱步在自家的阳台,羡慕窗前在深秋中落下的那片叶子,安静而坦然。
几年来,叔叔在病痛中遗憾死去,姑母公司经营不善,债台摧毁了她的神经,疯了。一死半活间,人情冷暖,纠结丛生。毅然发现,这个世界和自己学生时代对世界的认知完全不同。
毅然来自寒冷的北方,不像上海,一年四季,温度适宜。和多数东南飞和北上漂的中国人一样,毅然迫于生计毅然来到了上海。凭借自己的努力,他进入了一家本地民营企业。公司的部门就是一个小型社会,坐在毅然对面的是一个来自绩溪的安徽女孩,旁边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上海女孩。今年在父母的帮助下,安徽女孩顺利付完首付,在上海买了一套70平米的房子,算下来需要按揭30年,每月要还8000元,即便如此,她已知足。上海女孩则在忙于装修自己的房子,因为她要赶紧把这套房子租出去。
毅然经常陷入深思之中,如同陷入泥潭,越陷越深。为了打破死寂,他时常用左手大拇指感知自己脖子下方脉搏的跳动。
毅然把自己走到了死胡同,越逼越紧,难负其重。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质疑自己存在的意义,怀疑自己的能力,耻辱产生的自卑每天都萦绕在这颗近乎无用的脑袋,到了这一步他还能怎么办?他开始思考一个人存在的意义,开始打量每个人做的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经过一番思考,他会发现——他思考的什么结果都没有,得不到任何东西。他陷入更加深的泥潭当中,越陷越深。一段时间以后,他发现——太阳还是升起来了,生活还得继续,日子还得照样过。经过无奈的反复以后身心俱疲,他累了,不想这样下去。但是又找不到解决方法,生命的无意义和现实的艰辛完美的交织在一起,他发现自杀原来是最简单的方法。一次性可以彻底解决所有的烦恼,让这个嘈杂的世界瞬间变得安静下来。与生命的嘈杂相比,死亡在活着的人看来是再简单不过了,只是静静的躺着那里,自杀倾向的人一般不会太愿意和别人交流,喜欢安静的环境,最好不要见着任何人。没有人间这些蝇营狗苟来打扰。如果别人指责自杀的者是不负责任的。
有了自杀的念头,心里一般是比较孤独的。有时候会到网络上搜索一下,搜索过“自杀”、“跳楼”这些关键词,搜索的首条都是这样一句话——这个世界虽然不完美,但我们仍然可以疗愈自己。下面有全国主要城市的热线,有北京的、南京的、武汉的、成都的、深圳的、杭州的、广州的、重庆的。
经历过事业、生活上的窘境往往会让人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反过来,明白了人为什么活着,或许可以让你明白一些。关于人生有什么意义的问题,可以读一读胡适之先生的文章《人生有何意义》,胡适曾被他的老同学朱子平问及人生意义。原文为:“小山,你是学哲学的人。像我这样养老婆,喂孩子,就算做了一世的人吗?”
关于这类问题胡适先生是这样回答的:“人生有何意义?”其实这个问题是容易解答的。人生的意义全是各人自己寻出来,造出来的:高尚,卑劣,清贵,污浊,有用,无用,……全靠自己的作为。生命本身不过是一件生物学的事实,有什么意义可说?生一个人与一只猫,一只狗,有什么分别?人生的意义不在于何以有生,而在于自己怎么生活。你若情愿把这六尺之躯葬送在白昼作梦之上,那就是你这一生的意义。你若发愤振作起来,决心去寻求生命的意义,去创造自己的生命的意义,那么,你活一日便有一日的意义,作一事便添一事的意义,生命无穷,生命的意义也无穷了。总之,生命本没有意义,你要能给他什么意义,他就有什么意义。与其终日冥想人生有何意义,不如试用此生作点有意义的事?
对于人生的意义,北宋的大政治家王安石也曾在其暮年探讨过,王荆公曾言:“知世如梦无所求,无所求心普空寂。还似梦中随梦境,成就河沙梦功德”。
思想上,一个人的斗争总是无力的,他时常对那些名人的自杀充满好奇。
海子是毅然喜欢的诗人之一。每次读到“从明天起”开头,“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毅然总是在想诗人的心境。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诗句都是从明天开始做,毅然想今天该怎么做呢?今天和明天有哪些不同。他认为“从明天起”表面上看是对未来充满的期待,想在未来做出改变,但却是反映了对当前的不舍。“关心粮食和蔬菜”就是要关心“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经济问题,不能再成天“舞文弄墨“、“吟诗作赋”。诗人曾对昌平的一个饭店老板说“我在这里给你朗诵诗,你能不能给我酒喝”,老板回道,“酒我可以请你喝,但是不要在我饭馆里念诗”,老板不需要尼采式的浪漫。1米4的轨矩最后丈量了海子生命的高度。
自杀前的人,心理大体应该都会有这样的感受,生活如同监狱,虽然无形却无处不在。《基督山伯爵》,一本毅然最喜欢的小说。书中的埃德蒙·唐泰斯是毅然的偶像。毅然心目中的这个英雄在伊夫堡监狱中被囚禁了14年。面由心生,心理上长期的抑郁,会引起外形的变化,这也许是唐泰斯从狱中出来,仇敌费尔南、唐格拉尔没有认出他的原因之一吧。上吊或许是最古老的自杀方式。作为过去的水手,未来的基督山伯爵唐泰斯是厌恶的,唐泰斯一向厌恶海盗,海盗被擒以后就是在帆船上吊死的。他不愿意采用这种死法。他想通过“绝食”的方式来结束自己,希望或者欲望应该是治愈自杀的良药。唐泰斯的希望就是法利亚神父,法利亚提出了帮助唐泰斯逃出伊夫堡监狱的方案,并付诸了实践。
偶像最终没有成为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