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死亡,
是一件既神秘又坦率的事情
3月22日,79岁的台湾女作家琼瑶发表了一封公开信,详细介绍了她对死亡的态度,交代生后之事,并特别发出5点声明叮咛儿子和儿媳:
无论生什么重病,她都不动大手术、不送加护病房、绝不能插鼻胃管,最后再次强调各种急救措施也不需要,只要让她尊严地死去就好。
实际上,在她发完这封公开信的时候,身体健康的琼瑶开始安心筹备自己的下一部小说,她还打算和孙女合作一本关于喵星人的插画书,岁月依然静好。
信中写到她通过一篇文章得知,原来《病人自主权利法》在台湾已经立法通过,即将实施,病人可以自己决定如何死亡,而不用依靠医生和家属来做决定。她说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太好太好的喜讯,所以借此叮咛儿子儿媳别被生死的迷思给困惑住。
这封公开信,再一次把“死亡”这件事带入了大家的视野。死亡,是什么?它是一件既神秘又坦率的事情,避而不谈,并不会改变生命有一天终将逝去的事实。
2. 琼瑶式“孝顺”
“所有看到这封信的人都是见证,你们不论多么不舍,不论面对什么压力,都不能勉强留住我的躯壳,让我变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卧床老人!那样,你们才是“大不孝”!...好多习俗和牢不可破的生死观念锁住了我们,时代在不停的进步,是开始改变观念的时候了!”
“不做七,不公祭,不开追悼会。不设灵堂,不要出殡。”
“等到后事办完,再告诉亲友我的死讯,免得他们有意见,造成你们的困扰。”
“恳请你们用正能量的方式,来对待我必须会来临的死亡。”
在中国人的传统生死观念里,儿女是否孝顺,很大程度会在处理长辈的身后事里体现。丧事办的是否体面,直接判断养育这个孩子是否“值得”,是否懂得感恩。
而琼瑶式“孝顺”就是请尊重我的意愿来安排我的身后事。第一,比较有尊严的度过自己人生的大限。第二,我们的亲密关系不需要用一场盛大体面的方式来绑架。第三,个人自由意志的选择,不增加孩子的任何负担,不让他们为难。
《选择与尊严》的倡导者罗点点说过:“中国人往往附属于一个家族,单位,文化,集体意志高于个人意志,以致于对一个人表达尊重的方式,往往剥夺了这个人选择死亡的权利。”尊重一个人的生和死的抉择,是最大的尊重。
死亡的教育是什么?
最美好的情况当然是,当面临生死问题,我们能够真正看清自己和对方,看清彼此之间的关系,然后发现,原来爱还在,两个人之间的羁绊和连接还在——这些才是关系中最重要的事。
3. 选择与尊严
实际上,上一次把“死亡”带入大家视野的还是第三季的《奇葩说》。
那期的辩题是:痛苦的绝症病人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我该不该鼓励他撑下去。
蔡康永分享去世好友告别式的故事:“我拜托你们把人生当成一场party,你们要继续在party里面玩耍,可是我要先告辞,然后我是一个好客人,所以我告别一个party的时候我不希望全场的人都因为我而放下酒杯关掉音乐,穿上外套站起来,一副你走了我们也不要玩了的景象。”
这场告别式也带给了蔡康永许多思索:“死神可以剥夺你的生命,不能剥夺你的尊严和温暖,所以我们练习告别是练习这件事情,而不是一直留对方,因为留不住。”
所以死亡是什么?
董婧分享观点:“从小到大,我们受到的教育:教我们如何关爱别人,热爱生命,唯独没有教会我们如何去面对死亡。
... ...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成熟的大人,我可以蹲在他的病床边,在他耳畔静静的告诉他:如果你选择撑下去,我会陪伴你撑到最后一天,别怕我辛苦;如果你选择结束治疗,别怕我难受。你陪在我身边的那些日子,一直在我的心里,就像你没有离开过我一样。
邱晨的观点:我们不应该用自己的依恋和爱去绑架别人的生命,如果有一天我的生命真的走到了旅程的尽头,我希望我身边的不是给我加油鼓励的拉拉队,希望身边的人能够安静的目送我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
可是事实上,替亲人做出抉择比对替自己做出抉择更难。
柴静有个访谈,节目里有个ICU的医生,倡导尊严死,反对过度抢救,后来丈夫患重症进了ICU,她完全做不到了,她说就是每天去ICU摸摸昏迷的丈夫的脸,感觉他还在,这一天就能过去。
人的生命到底是属于谁的,谁有资格决定你的生死无论非人痛苦还是煎熬?
所以不管是“琼瑶式长文”,还是《奇葩说》的辩论,都像马东说的:
面对生死,是我们所有人汉文化里缺的一课,所有有宗教的名族,关于宗教的一个出发点,都是死亡开始的,他因死而告诉你怎么生活,或者他试图给你解释生死。但汉文化从来都避讳谈死,因此在这一问题上,我们往往都是从爱、伦理等角度谈,而没有正视死亡本身。
是死亡使得很多事情有了意义。这也许就是谈论死亡会如此吸引我们的原因。
用高晓松老师的话做个结尾吧:
“你是那颗星星,
我是你旁边的那颗星星,
我的整个轨迹都被你影响,
即使有一天这颗星星熄灭了,
它变成了暗物质,
它变成了看不见的东西,
它依然在影响着我的轨迹,
你的出现永远改变着我的星轨,
无论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