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着一张小小的车票,我登上了回家的火车。
窗外的景象从明亮到漆黑,又从漆黑到明亮;车厢内从嘈杂变为安静,又渐渐响起脚步声;心情从第一次远门回家的新奇到困倦,又变为憧憬和紧张。十二个小时的等待,终于,
故乡,她来了。
从未想过会以如此特殊的心情再次见到我的故乡,从外围向里行驶,明明是最熟悉的故乡心中却泛起莫名的新鲜感。实际上,这种新鲜感应是早早就出现过的。
从我人生第一次睁眼的那一刻起,家乡便走进我生活的一点一滴中,生命的一寸一刻里。初次见面,我用孩童特有的幼嫩放纵在她温柔的臂弯里,在新鲜的环境里放飞新鲜的自己。从那一刻起,我的身上便一点一点沾染上她的气息,她教我读书,教我认字,教我成长,教我生活,她也为我的生命赋予了归属的意义。
是的,故乡,她来了,她向我越走越近。
近的我可以听到她的呼吸,虽然我没有真切地看到她,但我的心里清楚,她就在这里,因为这里流淌着和我生命脉搏相同律动的水,这里散发着我十几年再熟悉不过的味道,这里回荡着,涌动着,萦绕着的声音,十几年前,激发了我的生命力,而今天作为坐在归乡火车上的我,听起来也如同十几年前一样动人。
有人说,故乡是什么,说到底也只是一块地方,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呼喊着“故土难离”。诚然,在现今社会中,故乡对人们的归属感远没以前来的强烈,与过去相比,我们少了更熟络的亲情,我们少了更真实的氛围,我们甚至少了更多的时间在她的怀抱里体会她,感悟她,抱紧她。许多归乡的亲热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伸手要钱和张口逼婚,是变味的宣传和尴尬的节日活动。可是不管人们如何看待自己的家乡,故土难离的人永远比水土不服的人多。也许故乡已成为你口中嫌弃的过去,无论你在哪里风生水起,可故乡也会出现在梦里,因为身上盘根错节的,是你与她割不断的记忆,所以回乡更像是寻梦,从凛冬回到自己温柔的梦里。
故乡向我踱来了,就像一个娇羞的姑娘。
可她头上遮着纱巾,我怎么掀也掀不起。是的,在我的记忆里,她总是这么神秘,我的的数次谋面,都是我戴着口罩,找寻着美丽的她,人们责难她的逃避,人们质疑她的诚意,我们每个人都不知道她是否有勇气摘掉头上的纱巾,只是我认为这勇气不仅是她,其实更是我们自己,只有所有人都有了这样的勇气,才能摘掉她的面纱,不管在她脸上的,是伤痕还是疮疤,归根结底,是我们伤害了她。我们有义务和责任去保护她,是之趋于完美。
故乡她一抹脸上的倦累,让日光在她脸上涂上灿烂的颜色,快步走来。
猛然间,我的回忆走来了,我看到我的十九年走来了,我听到我所熟悉的生活,大步走来了。
故乡缓缓停下,伸出双手想拥我入怀抱里。
她,并不完美的她;
她,我朝思暮想的她;
她,如此热情的她;
我望着一如往日静好的她,笑着站起,
故乡,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