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看《晓说》讲三国,某一期结束,结尾放了一首《蓝色降落伞》的MV,淡淡忧伤的声音和旋律,一下子吸引了我。中段出现了"致敬顾长卫导演《孔雀》"字幕,于是便打开了电影《孔雀》。
文艺片照例是不好懂的。看完一遍,有点懵懂,找了影评,捋一捋思路,又看了第二遍。电影当中并没有插曲《蓝色降落伞》,但电影并没让我觉得无聊和枯燥。要说多么引人深思,似乎倒也没有。但本着看电影读书如若不思考,好比吃大餐而不消化的原则,我还是决定写个简单的读后感。
毕竟2018年了嘛,新年新气象,若要说改变,不如从脚踏实地开始。比如看书、看电视、看电影不再囫囵吞枣,细嚼慢咽,有所消化才能有所收获。2017年初,有长达两个月没有工作,电影、电视看了无数,除了麻木,却再无其他感觉。2018年书单已基本列出,如何衡量完成度如何呢?且看读书笔记吧。
电影的主角算是有三个,姐姐、哥哥,我。电影以我的旁白贯穿,按道理我应该是绝对主角,但故事叙述顺序却把我放在了最后。就像电影里说的,"我沉默的像个影子"。哥哥姐姐都讲完了,才捎带性的"顺口"轻描淡写了我的归宿。而我的命运,又跟姐姐哥哥的故事脱不开关系。
姐姐的扮演者张静初,拿男人的话说,长了一张处女脸。处女脸的意思大概是长相清纯吧。饱满又不臃肿的脸蛋,尖尖的小下巴,笑起来迷人的酒窝,姐姐出场便自带观众缘。而一开始去托儿所工作,心不在焉、桀骜不驯的神情却平添了一股叛逆。直到轰隆隆的飞机上跳下一朵朵蘑菇般的降落伞兵,她的眼神才活了过来。兴冲冲踩了单车去原野上看伞兵降落,看想象中穿军装的自己飒爽英姿的收起降落伞向自己走来。也是在这里,从天而降的白马王子不小心用降落伞罩住了自己。
瞒着家里偷偷去报名参军,一见钟情单相思的军官已不记得姐姐,却热情地帮姐姐拿申请表。试图通过打乒乓球赢了军官来换取自己入伍的资格却被拒绝。偷了妈妈的钱,又加上弟弟的赞助,姐姐买了两瓶酒、两条烟,准备再次去为自己争取机会,却看到跟自己一同报名的姐妹,正陪军官打乒乓球,笑的花枝乱颤。
姐姐默默来到桥头,摆出香烟和白酒。只轻轻一抬手,一瓶酒颠三倒四跌入急流的江水中。一如姐姐当伞兵的梦想,还有情窦初开的初恋,从半天空跌入河水里,被淹没、吞噬。
敲锣打鼓欢送新兵的阵仗中,落选的姐姐与兴奋的人群格格不入。与现实对抗的唯一方式–绝食,也被父亲和全家人粗暴地用武力征服了。至此,姐姐的梦想和爱情,甚至是她的叛逆,都如晶莹的泡沫,飞升上天,在阳光下一触就破了。落入人间的姐姐,很快嫁了一个大她很多岁的司机老王,只为换个工作,摆脱洗瓶子的一群机械女人。然而婚后生活显而易见,这个会弹琴、曾经有梦想的女人,跟这个机关大院的司机,过了不到几年就离婚了。某天跟弟弟上街,居然看见当年一见钟情的伞兵。姐姐清纯的小辫已不在耳边,胡乱盘在了脑后,宽大的衣服淹没了腰身,已不再有当年的少女模样。当年的男神已坠入人间,不修边幅,大快朵颐在街上旁若无人啃着肉包子。他早已不记得姐姐,尴尬又奇怪的用"你贵姓"来回应这个突如其来的女人。"我跟我弟说你会一直爱我"。转身却蹲在西红柿菜摊前,失声痛哭。或许是悼念自己再也回不去的青春和逝去的初恋。
再来说哥哥。傻傻呆呆,只知埋头吃饭、一身肥膘的哥哥,得到爸爸妈妈最多的宠爱,却做出一副与世无争的姿态。全家人分120块糖,他得到了大半。弟弟妹妹舍不得也要匀给他的糖,被他毫不吝啬给了两只大白鹅。在面粉厂被同伴骗着背面粉,换回了整整一大箱的香烟,忽悠他的同事,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香烟竟成了几年后胖子回应自己借钱的完美借口。
胖子有一句口头禅:"滴,滴,叮,刚才最后一声是北京时间八点整"。这大概是胖子会的唯一一句普通话。这让我想起自己卖萌撒娇时学电视广告的样子,大概导演希望给哥哥增加一点呆萌气息吧。
哥哥其实一点也不傻,看上如花似玉的陶美玲,居然懂得用激将法让妈妈去提亲。无奈别人都拿他当傻子,陶美玲自然不会看上他。呆头呆脑的胖子居然拿了一朵向日葵去等她,却眼睁睁看着陶美玲拿着自己的向日葵,坐在别人的自行车上扬长而去。
哥哥从来没表达过爱弟弟妹妹,自己抢走了爸妈的大部分宠爱,还要被弟弟妹妹照顾。但骨子里还是爱弟弟妹妹的。下雨了去给弟弟送伞,傻傻的直接闯进教室。理所当然地以为"我弟弟就是我弟弟",被同学耻笑的弟弟羞愧的头都不敢抬。被同学认出来后,弟弟却羞愤的说"他不是我哥哥"。傻呆如胖哥哥,也知道弟弟是嫌弃自己的,默默把伞靠在墙角,走出了教室。优美的女声哼着动听的小曲,一下吸引了哥哥的注意力,循声而去,找到了女厕所。唱歌的女生一抬头,看到站在厕所门口傻呆的胖子,惊愕地逃开并大喊"抓流氓"。血气方刚的男同学们正愁没事可做,围追堵截把哥哥摁在泥里拳打脚踢。想逃走却又被抓回来的弟弟,把所有的羞辱都算在哥哥头上,在大雨里,面目狰狞的弟弟夺过一把雨伞,狠狠地插向哥哥的大腿。这个沉默的像个影子的人,终于用这种偏激反抗的方式宣告了他的存在。
哥哥最终娶了跛腿的乡下姑娘做老婆。这个其貌不扬的乡下女人,居然十分有主见地跟准婆婆提出"除了四十八条腿,还要点钱做个小生意"。婚后跟胖子经营一家馄饨铺,并把生意做的热火朝天、远近闻名。这个看似村姑的女人,居然懂得洗脑术,告诉胖子彼此都是被家人不喜欢的孩子,只有相互信任才能生存,把胖子牢牢掌握于股掌之中。
"我"刷的第二次比较大的存在感,是买了老鼠药偷偷放进哥哥的水里,试图谋害哥哥。姐姐发现了,默默倒掉了水;爸爸发现了,默默转身回屋;不知道妈妈怎么发现的,在一家人围坐吃饭之时,拿耗子药毒死了家里的大白鹅。大白鹅中毒狰狞扭曲地死去,远去镜头的"我"想必心中充满自责与恐惧。
导致"我"离家出走的导火索,是偷画女人裸体被父亲发现,要赶我出门,并大喊"邻居们都来看,我家出了个流氓"。这个情节让我特别难受,父亲那一辈人的迂腐和拧巴,在这一刻暴露无遗,仿佛是生活在别人的眼中,儿女的身心健康都不重要,别人口中的夸赞才是生活的最高标准。这让我庆幸生在新时代,且不用跟爸妈朝夕相处。不然我也会像弟弟一样逃走。
不知几年后的一天,"我"突然领了女朋友和她的儿子回来,出现在爸妈和姐姐面前。人模人样时髦的穿着,痞里痞气的神情。断了一根手指,家里人都默契地不问缘由。父亲为了帮我找工作,自行车驼了两提啤酒去送礼,却被看门狗吓得仓惶后退,绊倒了自行车,打碎了酒瓶。"我"看到父亲躲在墙角的狼狈样,居然笑到直不起腰。
二十多岁的"我"就这样放弃自我了,以性要挟老婆"早日退休",赋闲在家,沦落在一群下象棋为悔棋争得面红耳赤的老头中。
电影结尾在动物园孔雀观光台。姐姐、哥哥、我一起携家带口逛动物园。姐姐有了漂亮的女儿,老公却成了远远的幻像。是初恋军官?一直爱着自己的"流氓少年"?也许都不是。
"爸爸老家漫山遍野都是孔雀",因而有网友推断是孩儿他爸是孔雀之都云南人。
也许是谁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姐姐经历了梦想死去、自暴自弃的人生之后,终于找到自己的归宿。我们又何尝不会这样呢?
傲娇的孔雀任凭游人挑逗,全然无动于衷。却在人潮褪去之后,孤傲地缓缓打开背上的彩屏。然而对着镜头方向,却是孔雀那光秃秃的屁股。他那么骄傲,却仿佛欲遮还羞的维密天使,勾引起人们所有欲望和好奇,终于缓缓转向了镜头。
可惜除了荧幕下的观众,戏中人全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