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塬是陕西关中平原上的一个北高南低的黄土高原,西有清峪河之隔的天齐塬,东有浊峪河之隔的白鹿塬。南望秦岭,丰塬居中,故称天齐塬为西塬、白鹿塬为东塬者,多为丰塬人。关中名县三原的来历,也与此有关。三条土塬皆南北走向,中间河流相隔,沟壑纵横,塬高土厚,只有天齐塬依托嵯峨、爷台二山,地势更为险要。
清浊二峪之谜
丰塬东西清浊二峪,自古神奇。老人们也说不清原因,只是留下口口相传的说法:清峪河水清石头多,浊峪河水浑泥沙多,二峪同源,只是流向不同,品格迥异。
记得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丰塬天旱少雨,吃饭喝水困难,更无法企及洗衣洗澡用水。于是村里的妇女三五成群,结伴相约西河洗衣也成了村里的一件大事。来去路上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因此也多了几桩姻缘好事。在丰塬上,谁家的侄女和谁家的外甥说成一门亲事,也是好上加好的喜事,但长幼有序,辈分不乱。因此,自小大多数小孩子,只要知道是和父母称兄道弟或姐妹相称的,一般都会通称:叔叔、婶婶。
清峪河洗衣、晾晒是妇女们的主要外出活动,也是仅次于赶桥头(鲁桥)集市的重大活动。每逢洗衣,必带棒槌。棒槌至今已不多见,有圆溜溜的一头大一头小的,小头拿起来顺手;也有大头为半圆形的,形制简陋些,用途无异。一个精光溜圆的木棒槌,不仅趁手,也是自己男人手艺高低的体现。当河边洗衣捶衣声响起一片时,啪啪啪的捶打,让女人们精神十足,也乐此不疲。
男人们对于清峪河的记忆大多和石头有关。丰塬无山,农耕压地、碾场、磨米磨面都离不开石头,清峪河拉石头就成了男人们的头等大事。石头一般分两类,青石用于门墩,砂石用于石磨石碾,沙粒细小的小块大多也做了磨刀石,物尽其用,不会浪费任何一块。
浊峪河也叫东河,浑浊不堪,岸边多为盐碱地,也是丰塬上的人常去的地方。每年腊月天,丰塬人会相约东河挖白土。现在知道是挖一种特殊的粘土,用清水泡散后,均匀涂抹在窑洞里、锅台上,便可让一年烟熏火燎的家焕然一新。白土刚挖出来是分不出来好坏的,谁也不知道稀释晾干后的效果。刚挖出来的白土有的发白、有的发青、有的和黄土无异。只有等稀释晾干后的效果出来后,才知道谁家挖到了好土。没有挖到好土的人,在腊月间借土也是经常的事情。甚至于有记性好的人,年年会在一个地方挖土,生怕别人发现了这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宝藏。年年挖土、刷墙、借土、还土,顾不上抹去脸上的泥点,倒也热闹非凡,别有趣味。如果过年的时候窑洞、巷道和灶台不白净会让亲戚们笑话的。
清浊二峪对丰塬人的生活影响很大,祖祖辈辈爱憎分明的特性,大多与此二河清浊分明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