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玉山很静,风是无声的,吹散了水面上桃树的倒影。
天蓝得不像样,白云像假的棉花做的,一团团懒然不动,风停了,水面是另一个天空。
小夭睁开眼,身上盖着璟的衣服,转头,果然看见璟站在不远的地方,长身玉立,两只黄色的蝴蝶在他身边追逐着跑开,又绕着飞回来。
小夭悄悄叹了口气。在冥的背上时,冥侧头表问要送她去哪里,她看着相柳在的屋子,毛球抓了一条鱼站在屋顶破洞的边沿一边吃一边看她。
她想起了相柳在大漩涡把她救起来后,每天早晚喝一次她的血,那是两人最亲密的时候,除了那短短的时间,她和相柳就一人在船头一人在船尾。
她明明有那么多话要跟他讲,他却对她不理不睬,难得说话就是讽刺。海天早晚的景色那么绚丽,晚上的月亮就好像他们一起牵手看的那样,她欢喜地叫他看,他却头也不抬,好像那么嫌恶她,恨不得她马上消失。
后来看到美景,她总转身去找他的身影,嘴边也总是要邀他一起看的话。但从船上那几天开始,他们就已经是同一片天空下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或许是在更早的时候。
太阳升起来了,却被海上浓厚的早雾蒙住只露出浅黄的一个圆,月亮还挂在西天上,白亮得倒像太阳。
再美的景,也要有人陪着一起看才有意义,什么时候变成,要和你一起看才有意义?
天苍苍,海茫茫。
去哪?
玱玹,已经不是她哥哥,璟,她不想再那样对他。
去哪?
清水镇?
百黎?
神农?
晧翎?
海底?
似乎感觉到她的迷茫,冥告诉她,左耳就在海岸那一带活动,没有走远。
没有长久的相依,短暂的相伴也是好的。
好吗?
够了!西陵玖瑶,不,百黎玖瑶,你已经长大了,你谁也不需要!
什么猴子,蛇妖,狐狸,她通通不招惹!
大鹏展翅,一飞万里。
璟看过来,知道小夭已经醒了。两人都一笑。
小夭显然是高估了自己。当璟温润的声音从九尾狐戒上传来时,小夭就无比想念他。璟以为她在玉山。
久不举办的蟠桃盛宴,新任玉母认为可作为玉山的传统,以后继续三十年一办。神仙也会怕寂寞呵!
璟过来,把半坐半躺的小夭搂进怀里,小夭越抱紧他。璟的怀抱,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让人安心。
璟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肩背,任小夭抱着,一会,小夭自己坐起。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又是笑。璟抚着她的头发,什么也没问,只是露出心疼的眼神。
小夭捞起自己黑白相间的头发看一眼,丢开,拄着璟的肩膀站起来,“我现在叫百黎玖瑶了。”
“好”,璟牵她的手,看她的手指,小夭忍住心虚,说:“你知道我毛手毛脚的,戴着不方便,也怕丢了,我就把它放起来了”,璟不自觉看向她胸口,以前鱼丹紫放那。
小夭顺着璟的视线,脸一红,马上男人似的拍拍胸口,手一摊,“也没放这啦,如果你跟我说话,这里突然传出声音,多奇怪”,说完又拍拍袖子内袋的地方。
璟抚摸了一下指戒留下的几乎看不见的印痕,握住她的手,柔声说:“你想放哪就放哪。”
小夭唇角弯起,这就是璟,接受她的一切的璟。
“走,我给你洗头。”璟也站起来。
小夭皱眉,“怎么,我头发很脏吗?也就十来天没洗嘛”。自己拿头发闻一下,又要塞到璟鼻前给他闻,璟笑着抱住小夭,“是我头发脏了,我想你给我洗,不然,我们一起洗也可以”,眼睛促狭地看小夭,小夭追着他打。
笑声从平静的玉山瑶池传向千里桃林。
獙君摘桃子的手一抖,刚摘的桃子掉地上,碧色的眼睛看向在旁边大快朵颐的白衣少年,白衣少年不理他,脆生生地咬一口手里的桃子。獙君脸垮下来,头痛发作的样子。
洗完头发,璟给小夭幻化了一个人族女子婚后盘起样式的发髻,头发也变回黑色,倒也挺好看。
拜见过玉母后,小夭和璟并排走出来。“奇怪,阿獙和烈阳哪去了?”小夭东张西望。
“估计在前头蟠桃宴厅上帮忙招待客人。这些傀儡婢女毕竟只能做事,不会跟人打交道。”璟牵起小夭的手往宴会的庭院走。小夭心里有点不想凑这热闹,但想到招待客人的酒肯定是老王母留下来珍藏几百年的酒,就不亦乐乎。
路过桃崖,远远看见突出的悬台的桃树下有个黑衣人,明明坐着,却给人遗世独立的感觉。小夭一直觉得桃崖那里如果是一棵别的什么花多好,都是桃,太单调了。
庭院那边喧闹起来,小夭好奇地拉璟快步走。
进了门,庭院里装饰如常,大部分人围在中间,不知道吆喝些什么,小夭随便从最近的桌子拿了壶酒,喝一口,用来都来了,不看白不看的心态,挤了进去。
竟然是掰手腕!小夭翻了个大白眼,这新王母,不对,烈阳和阿獙办的蟠桃宴也太没档次了吧!幸亏酒还是那个味道,因时间更久更醇了。
小夭喝下第二口酒,正要出去,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喝彩,更粗壮的手腕被扳倒了,赢了的人抬起头,竟然是左耳!
左耳也看到了小夭,高兴地起身向她走来。小夭一拳打向他肩膀:“你怎么也在玉山?”“璟少爷通知我,我叫他一起来的。”一个紫衣女子也挤过人群,是苗圃。
璟招手叫他们过去,阿獙和烈阳也在旁边。小夭边喝酒边走,连喝三口,开口嘲笑:“啧,这蟠桃宴被你们办得比离戎氏的赌场还热闹啊!”
“呵,热闹点好。”獙君不自然地说。烈阳不屑地扫一眼左耳方向,“来的又是酒徒又是死斗场的冠军,不热闹才怪。”
左耳低头握拳往前一步,“左耳!”苗圃低斥。
小夭笑着又喝了一口酒,“来玉山没酒喝,谁愿意来?”璟点她额头,“你以为人人像你啊,来玉山就为了喝酒”,想把她的酒瓶拿走,小夭躲在左耳后面,搭着左耳的肩膀,得意地又喝一口。
突然喧闹声又响起,“哇!”“哇!”的惊呼声此起彼伏,然后渐渐安静。
小夭感到手下左耳的身体变得僵硬,嘬着酒瓶仰头看。
只见一男一女从庭院门口走进,赤足而来。
男人身高九丈,黄发白袍,白袍简单得好像只是一块布从左肩搭下来,露出右边的肩膀,胸脯和一小半腰身,身上的肌肉块和线条比赤水族最能搏击风浪的弄潮儿还要有美感。深目高鼻,一双蓝眼像盛着大海,静谧又神秘。
她身边的女子,一身黑,黑色的面罩遮住她的鼻子,额头,耳朵,只露出了尖巧的下巴和一小半下嘴唇,眼睛的地方是半指的缝。一头橙色的头发像朝霞一样荡在身后。
小夭的酒瓶往下掉,被苗圃接住。原来好像屏息静气的人群又开始响起来,互相打听这比神还要像神的人是谁。
獙君烈阳迎了上去,带有如天外来客般的男女去了偏厅。黄发男人临走时蓝色的大眼往小夭这边看了一眼,眼中含笑。
小夭看左耳,用眼神问:是他们吗?左耳耸耸鼻子,坚定地微点头。小夭手微微发抖。
小夭看璟,见璟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神色有些不自然,以为他在意自己看别的男人。
“我出去一下。”璟说了小夭想说的话。没等众人有反应,璟就走了出去。小夭松了口气,说:“我也出去一下。”
小夭放开左耳的肩膀,走了两步,又转身回头拿了苗圃手上的酒。
苗圃看了眼左耳肩颈处露出的两半条指印和被抓得皱巴的衣服,蹙起了眉头。
到了去桃崖的路口,那个黑衣身影还在,小夭脚步踉跄了一下,停了一会,往桃崖慢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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