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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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女

夜,静悄悄的。

向云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他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有力,急速,就仿佛他每天在公司遇见的那个穿着白色裙子长发飘飘笑得温温柔柔的女孩时候的心跳。

这似乎是他39年以来跳得最用力的时刻。

他侧过头借着月光看向枕边的妻子李丽,30岁的李丽并不显老,甚至有些漂亮,否则,当年他也不会同前妻郁湘离婚后就娶了她。

别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其实他觉得是激情的坟墓。

他记得那个时候李丽勾引他的时候,她当着他的面脱下衣服时露出白洁的胴体,他瞬间精虫上涨,涨得他兄弟爆裂得发痛,急切地想找个宣泄口。

那天,他在床上把李丽折腾得死去活来,事毕后点了一根烟,他有些自嘲地想着,男人真的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他还记得那段偷情的日子,每次他门一关,就抱住李丽迫不及待地吻下去,然后两人倒在酒店大得离奇的床上。

他爱李丽吗?他肯定是不爱的,但是偷情时候确实是有激情的,男人的爱和欲是分开的,生活中没了爱似乎还能过,但没了欲怎么过啊。

他忍不住引用加谬的《局外人》中说的话:“我有一种天性,就是肉体上的需要常常使我的感情混乱”。

他从未想过和前妻郁湘离婚,那年岁数大了,他相亲后匆匆忙忙就娶了郁湘,虽然郁湘不漂亮也不是处女,但本分老实,跟着他白手起家那几年受了不少苦,还给他生了个儿子。

所以郁湘因为发现了他出轨的事情提出离婚时,他向郁湘忏悔了很久,但最后还是离婚了。离婚时,他很愧疚,把一半的家产给了她,她却只拿了一点,说剩下的留给儿子吧,那真的是个好女人。

离婚后,他本着一种可笑的负责任的态度娶了李丽。

可是他和李丽结婚后也没有激情了,仿佛那偷情所带来的刺激和快感,从他们两光明正大地睡在一个房间里头后,就没有了。

李丽还是会大大方方地在他面前脱衣服,那具胴体还是如同当初一样光洁,如果是偷情那段时间,他会毫不犹豫扑上去,然后女人转过身娇慎一句“你怎么那么猴急”。可是现在他看了一眼,就淡淡地转开眼。

还有做爱,偷情那会,他把李丽翻来覆去变换着不同的姿势,恨不得把所有的精虫射出去;可是结婚后,他只是机械地在她身上挪动着,如果不看脸,他以为自己是同前妻郁湘在做爱。

可是今天他又有激情了。

当初的激情是看到李丽脱光了衣服,可是现在的激情是看到那个女孩还穿着衣服。

睡前,向云迷迷糊糊地想着,明天是那个女孩来公司的第四天了,我该做些什么了吧。

第二天,向云起得有点晚,他起来的时候,李丽和他7岁的儿子都起来了,李丽正在轻言细语对他儿子说着什么。

向云看了一眼木讷儿子,不由地皱了皱眉毛,这个小孩似乎从郁湘离开家后就闷闷不乐的,这都两年了越发沉默寡言。

他不是不内疚,只是儿子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和他亲密无间了,他想补救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补救。不过看见李丽对儿子还不错,心里还是比较安慰的。

夏尤打开衣柜,衣柜里的衣服很多,却几乎是清一色的白色。

她记得有人给她说过,穿白色的裙子能让人看起来冰清玉洁,当然还要配上一张清纯的脸。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张清丽秀雅的瓜子脸,一双清澈带着点楚楚动人的眼睛,眼睛下头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小时候老一辈的总说,有泪痣的女人命运坎坷,那个时候她不信,可后来她信了。她母亲在她十岁那年去世,她父亲在她二十岁那年得了重病。父亲生重病那年,她跪遍了所有的亲朋好友,却筹不到任何钱。后来她终于筹到了,父亲却还是死了。

那个时候她的生活真的很像加缪荒缪论中说的“并不是不愿迂回,而是没有退路可走”。

她开始看加谬的书是因为那个男人向云,她很疑惑,那个男人文质彬彬的,为何会喜欢那么荒谬的又枯燥的书,但是既然要靠近他只能想方设法走进他的世界。

夏尤把裙子换好,开始往包里头装东西。她又拿起床头的书《局外人》轻轻翻了几下也装了进去。

她想,今天是进向云公司的第四天了,向云总该主动出击了吧,他眼神里的激情和欲望瞒不住她。

向云的车一开出去后,李丽笑意盈盈的脸就马上就垮下了,她把男孩桌上的牛奶一把倒进洗碗台:“喝什么,你喝白开水去。”

她瞥见男孩怯怯发抖的样子气不打一处出,伸手把他耳朵揪住,推进房间,命令:“你给我呆在这里头,哪都不许去。”

男孩小声哽咽着。

保姆见怪不怪,同情的地摇摇头又开始忙活。

李丽一直不觉得自己是个好女人,年轻的时候周旋在几个男人中间,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到岁数想结婚时,却发现围在周围的男人只剩下歪瓜裂枣。

她出生在南边的一个小镇,人们印象中所有小镇的生活都是淳朴善良单纯的,其实,真正生活了会发现不是。那个时候,镇上的人们生活并不贫穷,但精神却匮乏,都说温饱思淫欲,大人们的谈资几乎都围绕着性欲的话题,于是小孩们听多了也觉得性欲就是生活中跟吃饭洗澡一样平常的东西。

李丽五岁的时候就经常跟男生们玩过家家游戏,孩子们尝试着偷窥父母半夜做爱时学来的各种动作,但那个时候最多也只是小孩子们相互间好奇的生殖器官碰触。一直到李丽十岁的时候,她跟一个十五岁的男孩玩过家家,出血了,她才吓到了,女孩子应有的廉耻心才终于回来。只是等成年后,知道自己早已没了处女身,她也就放开了,交了不少男朋友也同居了好几年。

她心中最想要的男人就是她老板向云,三十多的男人,成熟稳重风度翩翩,不像其他老板那样花天酒地,当然最重要的是有钱。可惜他结婚了,但她见过向云的妻子,一个相貌平平的女人,那样的女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她每次给家里打电话,她妈都在给她唠叨着镇上小姐妹的归属,这个嫁了个香港老板,那个当了台湾老板的二奶,另一个小三上位成功了……

听多了,她心思也活跃了。

于是一次向云带着她出差时,她给向云灌了点放助兴药的酒,然后在他衣服一脱,果然,男人就上钩了。

这偷情有一次就有二次,只是她要的不止是这么多,所以她找上了郁湘,那个傻女人果真让位了。

自从成功嫁给向云后,她就把向云身边的秘书全换成了男秘书或是老女人。然后她就辞职回家了,每天过着买买买的人生,往昔对她不屑一顾的姐妹们也开始巴结着她奉承着她,她妈也经常打电话夸她有出息嫁得好给她涨脸了。她很满意这种生活,除了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李丽摸着肚子,看着宽敞装修得精致富贵的屋子,眼神恨恨地盯着关着男孩的那扇门,这一切可不能便宜了郁湘的儿子。

向云忍不住又一次跑去偷看自己的女员工。女孩今天穿了一身带着点小碎花的白色长裙,她低着头做事着,柔顺的长发滑了些许下来,她抬起手轻轻地撩到耳朵上。

向云觉得自己的心又开始跳动了,咚咚咚,有力,急速。

他知道她叫夏尤,大学刚毕业,今天来他们公司第四天了。

他觉得今天他应该选个时机跟她相处,所以下班的时候故意吩咐她留下做个表,磨磨唧唧到别人都走光了,才说送她回去顺便路上吃个饭。

他无意间看到她带着加谬的书,真的有些惊喜,他以为一般的女孩喜欢的都是三毛啊亦舒之类的书,可是他心仪的女孩喜欢的书竟然同他一样。

这下向云找到话题了,餐桌上他侃侃而谈,然后他看到女孩越来越亮的眼睛,知道有戏了。

向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用心地去靠近一个女孩,当初郁湘是相亲认识觉得合适就结婚了,而李丽是主动送上门的。

可是为了追夏尤,他费尽心思。每天晚上故意在公司加班得很晚,然后带她吃饭聊天;知道她喜欢百合花,下单让人每天送一束;知道她喜欢吃某款蛋糕,专门跑去十多里路的甜点店给她买来。

向云不敢追得太猛烈了,怕吓到了夏尤,所以他一点点地找机会向她靠近。

他第一次牵住夏尤软若无骨的小手,夏尤羞红了脸,他自己也仿佛青春期荷尔蒙突然爆发的毛头小子瞬间心跳加速。

喝咖啡,送花,吃饭,牵手,看电影,拥抱,接吻,最后上床。向云做着所有谈恋爱中男子经常做的事,一步一步来攻陷夏尤的心。

他第一次把夏尤按在床上时,夏尤半推半就成全了他。

当他刺穿那层障碍,再看到床单和夏尤腿上嫣红的血迹时,他瞳眸放大,前列腺分泌物加速,激情比任何一次来得更猛烈更让他充实。

向云看着被自己推残后的夏尤,心软成了一团,他感动地想着,夏尤竟然是个处女,这个女孩把最珍贵的东西给了自己。

他的第一个女人是他的前妻郁湘,他们新婚之夜没有落红,郁湘解释是从树上摔下来膜破了,但他心里始终是不信的。后来又有了李丽,李丽的性生活有多丰富,他早就耳闻。娶了李丽后,他在夜场也碰了几个女人,可是那些女人都是混场子的,一双玉臂早就被万人枕。

所以夏尤是他碰过的第一个处女,他一想到自己碰了这么纯洁的女孩,他就忍不住精虫上涨了,比任何一次都涨得厉害。

没有人知道他一直有个隐晦而荒谬的遗憾,就是没有碰过处女,每次看到书中说的纯洁的处女,他都忍不住眼热心跳。

向云家是农村的,可是他的曾曾祖父却是清朝时小有名气的秀才。所以他们曾祖父自诩为书香门第,从小就让他们背一些四书五经。

他记得第一次记住处女这个词时,才五岁。那次他看到,他的曾祖母把他刚结婚的二叔的被单被血染红的部分剪了一片下来,满意地对二叔说:“你妻子是处女,她落红的布你捡好。”然后他看见二叔脸上漾着幸福地笑容,二婶羞涩着脸上却散发着自豪的光辉。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处女是件很神圣的东西。

后来,他的曾祖父母死了,家里再也没有剪床单的习惯,但却依旧对女方贞操看得很重。

他十五岁那年,表哥结婚了,他被一群伙伴拖着去听墙角,只听见房间稀稀疏疏的声音,接着是女方的尖叫声,接着是他表哥安慰的声音:“第一次都会痛的。”女方娇滴滴的声音:“你看都流血了。”表哥继续哄着:“知道你爱我,给我留着处女身,让我也好好爱你”……

那天晚上回到房间后,整个晚上,他都梦见一个白色裙子的女子与他翻云覆雨,床上满是嫣红的血,然后他醒来,有了人生第一遗精。

从此他固执地认为,女人把她处女之身给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就是她的最爱。

所以夏尤爱他,他也爱夏尤。

夏尤是花了两个月时间才把向云勾搭上床的。

她记得有个姐妹说过,男人太轻易得到的东西是不会珍惜的。

所以她对向云就像放风筝一样,线紧紧牵着,却放得时远时近。

如果问她爱不爱向云,她很肯定不爱,但是好感是有的,风度翩翩成熟又多金的男人很能轻易地满足女人的虚荣心。

第一次和向云上床时,向云望着床单上那一抹嫣红的血,激动地语无伦次地指天发誓表达着对她海枯石烂的心。她装出一副娇羞的模样躲进他怀里。

那天晚上,不知为何她又梦到林浩了,那个让她爱得死去活来的男生。

那时候她高一,有几个女生围着她辱骂什么“白莲花”“克母”之类的,她害怕地躲在墙角掉着眼泪,后来林浩把她带走了。

林浩是他们学校的校草,家里条件优越,人长得又帅,学习成绩又好。

夏尤也像学校里每一个纯洁的少女一样喜欢着他,那个时候是真的纯洁,不是装的。

她不知道为何林浩会喜欢上自己。但那个时候纯纯的甜甜的恋爱却足以叫她回味一生,可以在往后无数个绝望的日子拿来咀嚼着里头的甜蜜和苦涩。

她记得那个时候她和林浩第一次牵手,她脸红心跳,那是真的羞红了脸而不是现在这样装的。她还记得她和林浩的每一次接吻,两人涨红着脸窒息着呼吸却紧紧抱着对方舍不得放开。

真美的爱情啊,她有过后悔,当年应该把自己的处女之身留给最爱的男生。但是她也侥幸,如果当时给了他,她就没有那么值钱了。

后来,林浩出国了,他说让她等他,她想等,只是,生活会让你等吗?

在那条放学的路上,夏尤又看到了那个小男孩,脸色苍白眼神木然,沉默寡言地跟在两个男生身后。

前面一个男生回过头带着恶作剧的笑把一个变形金刚递给小男孩,小男孩眼睛一亮伸出手,男生又把变形金刚收回,跟着另一个男生发出恶劣的大笑,小男孩头埋得更低了。

夏尤望着小男孩心中叹了口气。

夏尤过生日的时候,她给向云提出能不能把他儿子带出来一起过,向云爽快地答应了。

看到向云儿子时,夏尤把一早准备好的变形金刚递给他,小男孩眼睛闪闪发亮,开心极了。

向云贴着夏尤咬耳朵“想当我儿子的妈妈了?。”

夏尤娇瞪了他一眼。

不过,这确实是她的目标,不是吗?

李丽觉得向云最近的心情很好,人似乎也精神了不少。

她问向云,向云只是淡淡地说谈了笔大生意。

李丽半信半疑,只是随着向云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夫妻生活质量也越来越差,作为小三上位的她忍不住往某些方面想了。

于是她开始着手调查,公司的人都说确实是谈了笔大生意,向总也经常加班,有一次她突袭了公司,向云确实在公司加班,身边也没看到什么妖艳的狐狸精。

她想或许是男人岁数开始大了,某些方面也就力不从心。

所以,当向云把护照和机票给她时,她开开心心放放心心地出国旅游。

只是等她疯狂地游玩了两个月回来后,推开家门看见了什么?

一个长发白裙素颜的女子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什么,郁湘的儿子亲昵地靠在她身上,向云一只手扶着她的腰。

她不在家的日子,竟然有另一个女人取代了她的位置。

李丽平时的泼辣劲全爆发了出来,冲过去就抓住那个女子的头发扇耳光。

向云勃然大怒把李丽甩在地上,跑上去把柔柔弱弱的女子抱进怀里。

“向云,好痛!”女子捂着肚子叫。

向云慌忙抱起就往医院跑。

身后的李丽恨恨地望着向云的背影,她看见那个女子在向云怀里,楚楚可怜的脸向她露出得意的笑。

李丽想再冲过去,肚子却突然一痛,她低头一看,一摊血顺着大腿流了下来。

李丽收到向云的离婚协议书是她流产的第三天。

向云淡淡地告诉她,夏尤有孩子了,他要离婚,和夏尤结婚。

李丽勃然大怒指责他,自己为他流了孩子,他却娶别人。

向云似笑非笑地给她甩了一叠照片。

李丽拿来一看全是自己旅游时与各式各样异国男子上床的照片。

她恍然大悟盯着面前这个可怕的男人:“是你算计了我?”

向云讽刺道:“不是你水性杨花,谁能算计得了你?”然后继续说,“我是夏尤的第一个男人,我肯定是要娶她的。”

李丽望着向云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全身力道都仿佛被抽空了。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郁湘离婚后曾经找过她,问她,向云是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那个时候她是怎么回郁湘的,“向云不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却会是他的最后一个女人。”

她记得当时郁湘望着她的神色有一种莫名的怜悯。

郁湘没有告诉过向云,她在相亲之前就爱上他了。

那个时候她二十三岁,向云二十七岁,那个时候他们都在一个国企单位。

有一次她下班走夜路时,有几个混混跳了出来,是向云救了她。从此以后,她就偷偷地关注向云,可是向云却忘了她。

那个时候她相貌并不突出,但胜在年轻,身边有不少追求者,但她都一一拒绝了,她心里总有一种渴望,就是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最爱的人,那个人,就是向云。

后来她拖了人搭线,她和向云相亲,后来他们也没谈什么恋爱就匆匆忙忙结婚了。

结婚那晚她犹如古时候的新娘子,兴奋紧张喜悦,一直到向云把她按在床上,进入她那从未被开垦过的天地时,她还忍不住幸福激动地掉了泪。只是第二天,她看见向云看着白净的床单,发了好长一会呆。

婚后,向云对她很好,丈夫应尽的职责他都尽了,只是她总觉得缺了什么。

直到有一次,他们绊了几句嘴,向云冲她嚷了一句“你看不上我,就去找那个拿了你第一次的男人。”

她才知道,向云一直对她新婚未落红的事耿耿于怀。

她给向云解释,是有一次她爬上树摔下来时,处女膜破了。

向云点点头,眼里却还是有着怀疑。以后的日子,郁湘忍不住无数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爬那棵树。

又过了几年平淡无奇的日子,向云的生意越做越大,郁湘就安心地在家里相夫教子,她想,就这样守着最爱的男人最爱的儿子过一辈子也是幸福的。

所以,当郁湘知道向云外面有人时,她的天都塌下来了。那个女人她见过,是他的秘书李丽。

郁湘质问向云,他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她哭着问向云,这样对得起我吗?

他只是淡淡地说,反正你也不是处女,以前也有过别人,我们扯平了。

郁湘僵住了,她没想到,那么多年了,这个梗竟然还在他心里,而他一直不信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后来,郁湘给向云说,我们离婚吧。

他不同意,他说孩子都这么大了,离什么婚,当初他与李丽一起也只是为了个心理平衡,他答应以后不会再同李丽来往。

可是,郁湘还是坚持要离婚。

因为这场婚姻里,他心中有一个梗,她心里也有了一个梗。

他迈不出去,她也迈不出去。

郁湘和向云办了离婚手续。

向云说,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带我们的儿子,你也要好好的。

郁湘点头。

其实,她知道向云不是个坏男人,至少不是个坏到骨子里的男人,只是他对处女有一种荒谬而愚昧的渴望。

她后来去了很多地方也去了很远的地方。

有一天她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捡到了一个女孩。女孩一身白色连衣裙,小脸楚楚可怜的。

郁湘一直记得向云说过他最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可能是看起来特别纯洁无暇。

向云爱的,她也爱,因为她爱向云。

那个看起来很纯洁的女孩却是个站街女,站在公园里头熟练老道地招揽着各种男人。

郁湘后来知道,这女孩叫夏尤,是个可怜人,为了筹到父亲看病的钱和自己的学费,她出来卖了。

郁湘听她说卖的最贵的就是她的初夜,那个老板看到她的一抹嫣红的血,爽快地给她甩了一万块。

郁湘想,原来,那一抹嫣红的血真的那么值钱。

郁湘帮夏尤付了学费还有她父亲的医疗费。

后来郁湘带着夏尤去了医院,做了处女膜修复手术。

她奇怪地问郁湘,姐,为什么要做这个手术。

郁湘给她说,是做给男人看的。

夏尤似懂非懂。

郁湘抱着这个善良的女孩。郁湘希望,夏尤不要遇到自己一样的命运。

郁湘接到以前关系比较好的邻居的电话时,她正因为肝癌手术被困在该死的医院里。

邻居吞吞吐吐地告诉郁湘,她的儿子其实过得不好,他的后妈经常背着向云虐待她的儿子。

郁湘无声哀嚎着,儿子,她可怜的儿子。

她想去找儿子,可是她再也离开不了这张病床。

郁湘知道自己要死了。

她死的时候,床边只有夏尤。

郁湘很庆幸,这些日子,这个善良的女孩一直日夜照顾着她,听她回忆着自己和向云还有儿子的点点滴滴。

夏尤问她,还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吗?

郁湘给她说,夏尤,如果可以,你去帮我照顾我的儿子……还有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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