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点空闲,找点时间,领着爱人,常回家看看...”走在大街上,听着这熟悉的歌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提着大包小包急匆匆的往家赶。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有的手上还提着新衣服,不禁勾起了我记忆中的年,那熟悉温暖的一幕幕场景。
记忆中的年,从吃过腊八米饭后,二位姐姐一次次的赶集中就来到了家里,来到了身边。母亲总是提前准备着、计划着,总是把最好的都给我们。叫姐姐们去买来新衣服或布料,母亲亲自给我们缝制新衣服,还有一定要买来灶糖和门神。二十三过小年,献灶神,我们分吃灶糖。二十四要扫房子,里里外外彻彻底底的打扫卫生。再杀猪宰鸡,蒸馒头,炸油饼炸丸子...直到除夕,一切准备就绪,年就这样真正来到了。
除夕的早晨,父母亲早早起床。母亲去做早饭,爱干净的二姐也起床开始打扫卫生。父亲在院子里放好桌子,叠好红纸,拿出毛笔和墨汁,准备写对联。写对联,这是我一年中最高兴的时候,也是我记忆中最深刻的年味。
父亲把红纸叠好,裁成长条,再对折成七个或五个的小格。我从桌子的一头用双手把红纸抚平,父亲写一个字,我就把红纸往上拉一格。父亲写一个字,我就念一个字,不认识的字还会问问父亲。父亲也总是边写边念。脑子里映像最深的一副对联就是“天增岁月人增寿,福满乾坤福满门。”也许是因为这副对联寓意太好了,几乎每年父亲都会写一副或几副,有时候是自家门上贴的,有时候是给别人写的。写完我就一副一副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院子里晾晒。
期间还有村民陆续拿来红纸叫父亲帮着写对联。父亲总是乐于帮助,认真对待,而且引以为豪。对联一直会写到半下午。以至于摆满整个院子,廊檐。写完父亲还会一副一副的核对一遍,自己认为不满意的还会再写一遍。晾干以后,父亲就会一副一副写上名字,静候主人。
不但我和父亲在忙碌,除夕是没有一个闲人的。大姐和母亲在厨房准备年夜饭。二姐哥哥和弟弟也正忙着给仙人印刷纸币。这也是过年必不可少的一件事。哥哥给纸币板刷上蓝色或黑色的墨水,再整整齐齐的印在白纸上。等晾干后二姐再一张张的剪开,弟弟数着放成一踏一踏,再用黄纸包好,用胶水粘起来。等待父亲写上失去的亲人的名字和子孙的名字,这叫符纸。然后按辈分摆放在桌子上,这叫坐纸。来祭奠先祖。再摆上各种献饭,而且这几天做好饭后,都要先献过先祖后才能开饭。
一切准备好后,父亲在大盘子里端上茶、纸币和香,叫上哥哥和弟弟去门口放炮接来仙人。再贴上对联和门神。据说先贴上门神的话,仙人就进不了家了,所以要先接仙人,后贴门神。
厨房飘出的香味早已勾的我胃里的馋虫在蠕动,不由得使人直咽口水。我不停在厨房进进出出,有时乘母亲不注意会偷一块鸡肉赶紧跑外面吃掉。为了能快快吃上年夜饭,我也不停的在厨房帮忙。不一会儿,妈妈和大姐准备了一下午的,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已摆上了炕桌。我们急不可耐的已围在了桌旁,垂涎欲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饭菜,等待哥哥的噼里啪啦的一阵炮响后,开吃盼望已久的这顿年夜饭。
年夜饭有时候有几个炒菜,有时候有鸡块,有一盆骨头,还有从我记事以来就有的饺子。饺子谐音是交子,寓意是新旧年的交替,也是团团圆圆的意思。所以除夕的饺子是从来都没有缺席过的。我们个个吃的津津有味,绕有趣味。吃饱了还不舍得放下碗筷,盯着这个盘子看看,盯着那个盘子看看,真有种“眼窝子不饱”的感觉。
吃完后,母亲就坐在炕上给我们几个缝好的新衣服定做纽扣。父亲给我们每人倒一杯小香槟或沙棘汁。一口香甜可口,冰爽舒心的饮料喝下去后,那个凉爽劲和那种满足感,真是叫人记忆犹新,回味无穷...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年夜饭,喝过的最好喝的饮料。然后,我们就边吃瓜子边看电视,直到电视停台,我们还没有睡意。
那时候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着爸妈亲手做的年夜饭,边说边笑,边看电视边吃饭,是多么的幸福快乐,那种温暖是一辈子都无法忘掉的记忆。
初一,最热闹的是全村的年轻小伙,成群结队的去给村里的长辈转着拜年。那个阵势是非常庞大的。记得有一年,我们还坐在炕上吃早饭,村里的拜年队已来到了我家,足足有几十人,站满了房院。齐声喊着“过年好,过年好!”其中还有几个小孩已跪在地上边叩头边喊“爷爷,新年好,新年好!”我们急忙起身送走了拜年队,同时让哥哥也加入了其中。
吃过早饭,我们穿上母亲给我们做的新衣服,装上父亲给我们的压岁钱,去门外的麦场上和姐妹们一起玩。互相赠送糖果、瓜子,并比比谁的新衣服漂亮,谁的压岁钱多。
初三送走仙人,初四村里开始唱大戏。接着就是看电影,自己村里看完接着再去邻村看,一直到整个正月出去,年就彻彻底底的结束了。
今年又来到,一首歌勾起了我儿时的记忆。儿时盼望着过年。因为过年是最富足的时候,可以穿新衣服,可以吃平时吃不到的饭菜,可以有几毛的压岁钱,还有就是无拘无束的疯玩。如今人们的生活富裕了,可以说是天天在过年。我们也已慢慢淡化远离往日那浓浓的“年味”,心中不禁生出一缕淡淡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