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稷山翟店镇时,已是掌灯时分。爱人骑摩托带着我七拐八弯进了一个小村庄,跨进一户农家小院。这是一座被院主弃置的老屋,我们将在这寄住几天。没有网络,没有流量,我有些无聊。幸亏来时爱人说,给你拿本书吧,到了工地啥都没有。随手翻翻书,是毕淑敏的<<心灵与阳光同行>>。
第二天一大早,爱人带我去他干活的工地去转转,他是点窑匠,一窑瓦要烧一个月。这面窑建在沟边上,地势十分险要。北方的春天姗姗来迟,早春二月,树木还是光秃秃的,这儿一棵,那儿一棵,树枝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四围满是随风摇曳的枯黄的干草。沟沿上,长满黑刺的酸枣树露出狰狞的面孔。扑进眼帘的还有不远处低矮的土墙,倒塌的农舍,堆满了柴禾的场院,到处是残垣断壁,一派荒凉。俯视深谷,七坎八壑不堪入目。我说:“这是个什么地方啊!简直可以在这拍一部抗战题材的电影了。”想起昨晚喝的那种混浊又咸咸的水,我慨叹道:”这大概就是被上帝咒诅的地土,长满了荆棘和棘藜!”沟边风大,我也不忍再看这满目疮痍,折回小院。
穷山恶水出刁民,还真不假。去村里小卖部买点日用品,人家欺我口音生,什么都比超市贵,还美其名曰“质量好”。我知她不易,也没说啥。不一会爱人回来说,房东老太又去偷煤,见了他来,就说:“我正要给你说呢。”我有点嫌弃这儿,心里盘算着过两天就回去。
一切忽然就慢了下来,静了下来,爱人上班去了,我一人在家,偏僻小村,巷子里的人都迁到了村南,所以连个说话的也没有,没电视、没微信、没流量,百无聊赖,只有风声鸟语和孤独的我。除了简单的一日三餐,我无所事事。拿起手机不知发给谁:我被生活绑架了,不知谁是罪魁祸首!离群索居总有一种失落感,好像被世界遗弃了。怪不得爱人非要我来这陪他几天。我试着用这大把的时间来看书,总是不能十分投入。到底是年近半百,不像做小孩那会,可以在礼拜天坐在炕头看上一整天书也不下床,可以在帮妈妈烧火时因为看书把火烧灭而被责怪。现在似乎可以随遇而安,却又似乎那么我行我素。似乎不甘平凡,却又过着被柴米油盐熏腻了的日子。这样的日子过久了,生活的栅栏已经嵌进了肉里,欲挣脱现实,脱颖而出,谈何容易。是人在矛盾中生活,还是我缺乏生活的智慧?
第二天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但是风很大。爱人带我去翟店街赶集。翟店是一商贸大镇,以翟店饼子,稷山板枣闻名。十多年前曾与友人到此一游,如今故地重游,挚友却远隔他乡,音信全无。放眼看去街道两边高楼林立,道路也更加宽广。只是风大人少,集市上有点冷落。我们走走停停,来到一家卖红枣的摊前,抓一把红枣在手,是稷山板枣,个不大但肉厚质甜,用手掰开仔细看,还有枣断丝连的丝丝金丝。爱人极力怂恿我:“多买点,红枣泡水可以补气血。“瞧着亮晶晶红彤彤的枣子,我慨叹,想不到这块贫棘的土壤也能长出这么好的枣!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那。爱人看风大又拉我去超市买了一方印着玫瑰花的纱巾。
回去的路上,发现沿路有一大片太阳能电池板,占地几乎千亩,甚为壮观!看来稷山的新能源建设又走到了前面。不像我想的那样落后嘛。今天虽然说风大但是阳光明媚,太阳能电池板在风中贪婪地吸收着热量,把光能悄悄地转换成电能输送到千家万户。沿途又看到了几个包装厂,是做纸箱的。还有用废弃的塑料瓶做编织袋子的。哦,还有几个做糖枣的厂子。呀,稷山人还是蛮有智慧的!
不禁联想到毕淑敏的文章。是啊,不能因为风大就否定了阳光的明媚。不能因为现实的骨感,就放弃了美好的理想。风与阳光并存,落后与发展并存,虫子与玫瑰花并存。重点是但是后面的,是梦想,是阳光,是玫瑰花,!不管是对生活还是对自己都应拥有一颗宽容和慈悲的心,这才是生活的智慧。这样我们看到沟坎的同时也看到了远方的灯火......
作者郑文芳,女,笔名欢呼收割,微信静水流深,山西省运城市人。中国楹联学会会员,中国后院读诗协会理事。有作品见于《万荣人》报、《后土》杂志、《飞云》杂志以及今日头条、搜狐网、中山文苑、作家等平台。手机:131527952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