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槐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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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的身影快速掩入进站的人流,梅子转身,没有回头。早上,孩子上学前小声叮嘱她去送爸爸到车站,然后抱抱她的肩膀,这是这次他回家,孩子第二次叮嘱她。其实,与其说是叮嘱,不如说是请求。他刚回来那天,蹭着孩子的脸说臭小子又长高了,有没有想爸爸?她接过他带回的礼物,说了“谢谢”。那晚,孩子找到她,说反正他回家也待不了几天……

今天轮休,送他走后,梅子决定先去菜市场买香菇,买茼蒿。他回来这些天,为了照顾他的口味,梅子没有给儿子做爱吃的香菇油菜,他也不喜欢茼蒿的味道,而她在他回来前就已经答应儿子包茼蒿饺子。今天中午,她决定先给儿子包饺子。

从车里拿出买好的材料,转身,梅子看到一个女子站在自己面前。女子穿一件淡粉色连衣裙,手里捻着白色皮包袋子,嗫喏着想说什么。她像是江南水乡的荷田里一枝随风颤动花瓣的荷花,梅子从她身上嗅到江南微甜的水气。她没有说话,从女子身边走过。

田田,梅子听到女子名字的时候,想到“莲叶何田田”,梅子看她像藕合一样的脸色,娇弱中总是感觉一种病态。

田田是前天到的,住在梅子家附近的宾馆。这两天,她熟悉了他生活的城市,找到了他的家,也悄悄见到了梅子。她是苏州一位渡娘,工作是每天载着游客沿湖观光,解说江南盛景。一日,暮色微起,金光剪影勾勒出田田的曼妙,几位微醺的顾客开始言辞轻佻,其中一位还想出手挑逗。同船游玩的他出手制止,并出面作证,帮忙平息了几位顾客的投诉和老板的怒气,田田感激他,他们有了通信联系。

后来,田田载着他在月下采莲,莲子甜甜,圆月皎皎,他说那晚也是荷花最妩媚的时候。

槐忆

昏黄的路灯,拉出一道瘦长的身影,槐树斑驳的影洒落一身。从东边数第五棵,梅子独自站在一棵槐树下。往前面看,是审计局的院墙,虽然从砖墙换成了铁艺栅栏墙,墙上也爬满了当年没有的粉色蔷薇,但是,时间走过了,距离却没变。左边,是交易中心大楼,红砖四层楼,在原址重建为二十层框架结构的高楼,楼房长高了,槐树也没闲着,长得又高又盛。

是这棵,没错。

槐树把路灯拢在枝叶间,路灯下槐树的枝叶上,一团团的白色槐花只可见隐约的轮廓,路灯上面的槐花,衬在更高处槐枝的暗影下,显出淡黄绿色。

二十年前,八月槐花开的时节,也是这条人行道,也是那颗槐树下,夜色中,梅子和他坐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

那时,他们刚刚认识约莫两个月,他经常出差,所以,他们总共见面不过三次还是四次,记不清了。那次,他电话约会,听到他的声音,梅子在说话前先是在脑海中组织一下他的印象碎片,中等身材,戴眼镜,话不多,肤色微黑,其他也想不起来。两人见面后,梅子想来,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就记住了他稍微有些厚的嘴唇。同室的娟娟说过,嘴唇厚的人话少,而且老实厚道。那是娟娟嫌弃自己的男朋友太能说,在一起时吵得她脑仁疼。梅子没有说自己见面的男生嘴唇厚,只是默默印证,发现他的确话少。梅子本来就在生人面前口涩,如此一来,两个人见面总是不知道该说啥。

他们在同一个集团公司的不同子公司工作,所以,能聊的就是一些互相都知道的集团公司的事。他对梅子所在单位的领导也了解一些,知道单位一把手原来是哪个厂的副手,厂书记以前给集团公司哪位老总做过秘书,甚至连某个车间主任是哪位领导的小舅子都知道。相比较,梅子只知道集团公司的老总和书记,自己单位的领导,其他秘书、小舅子等等的关系,她一概不知。据说,娟娟就是哪位领导的侄女,门卫大爷看梅子和娟娟关系好,还神秘地跟梅子打听过,可是梅子比大爷还一头雾水。她没问过娟娟,觉得那些都是与自己无关的别人的私事。他有时候偶尔也会说自己单位的领导或同事,梅子感觉那是否是他在找平衡,毕竟,他知道梅子单位那么多事,就适当透露一些自己单位的状况。梅子在一边安静地听,应和着某些趣事偶尔一笑。他和梅子有一个相同的地方,都不太喜欢人多闹腾的场合,两人见面,一般都会在公园里僻静的小道或者离夜市较远的地方散步。

正值盛夏,那天,他们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条行人较少的小道。

小道不宽,与公司机关主路相接,路两旁是碗口粗的国槐,树的枝条可以隔着人行道互握。那时正值晚槐开放的时节,槐花一簇一簇,使枝丫负重,直不起腰。淡黄色的槐花在夕阳中披上红的薄纱,罩在他们身上。那时,梅子还不知道有句诗叫“落日熔金”,披在他们两人身上的是落日的碎金屑,她只是感觉那个时刻特别温暖、香甜,有适合滋生故事的土壤和情绪。

槐香

晚槐花不像春槐花那样沁香,在酷暑中,自有一种草木的清香让人暂时忘记燥热。梅子是喜欢花的,有时候是因为花朵的旖旎妩媚,有时候是因为独特的花香,又香又漂亮的花多很贵气,而以花香被颂的花常常更加朴素流芳。梅子那时包裹在暖香中,飘飘然。她仰头,自己就已经是枝头的一朵,颤颤巍巍看远处的落日红彤彤熔进暮色。身边的他,低头找落地的槐花,踩上去。

人行道很长,当他们走到尽头返回时,天色已经全黑了,路上也没了其他人,路灯接力了夕阳,给槐花不一样的朦胧美。

你看,月亮出来了。她说了进入槐花小道的第一句话。一支槐花轻扶她的头发,花间,可见月亮的半张脸。

有些累了,休息一下吧。他说。

梅子正在枝头晒月亮,没觉得累,不过,她知道是该停一下。这样的小道,这样的槐花,不该这么快走出去。梅子走到一颗槐花最繁盛的树下,准备坐在马路牙上,他拦住了她,从裤兜里掏出几张折叠的稿纸展开铺在马路牙上,他手扶稿纸示意梅子坐上,自己则坐在梅子身旁。

梅子的心随着目光从树上下来,落在他身边。

他告诉梅子,自己正在打报告调换单位,就是那栋楼。他朝着左前方一栋红砖楼看过去。那是公司的交易中心,前不久在全公司范围内公开招聘,他经过了三次考核,是八百个报名者中留下来的二十人中的一员。他的目光中有未来的一池水,可供他洗净身上奋斗的尘埃,那池水很深,梅子看不清,只是继续在他不疾不徐的话语中闻花香。

那样就不用经常出差,就有时间经常陪你散步了。他看梅子,眼里那一池水洒了梅子一身。梅子双手环膝,看着落在脚前的几朵槐花。她轻轻“嗯”一声,心里有些暖意。她觉得自己应该笑一下,出于对他将来的某些计划中考虑到自己,或者单纯是出于礼貌。好像也是笑了的,她不确定。可是,他的话都说完了,她再笑的话好像有些尴尬,那样,或者他会误认为自己有话说,可她又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她表现出赞同,就意味着希望他以后能常常陪自己,就是表达出接受了他的陪伴,自然也就接受了他。梅子不知道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她见他的次数还没有见娟娟那位嘴唇薄的男朋友次数多,他每次来接娟娟的时候,都能跟梅子聊几句,工作辛苦,天气炎热,准备跟娟娟去吃的炒田螺有多辣等等,实在是个话多的。起码比他话多。梅子在心中想着,对于自己也陷入跟别人比男朋友的俗套中,暗暗无奈。

他是男朋友吗?梅子是个慢热的人,她还需要他陪伴的时间来慢慢炜热自己。如果以后每天傍晚,他们两人来这条凉爽的小路上看花、聊天,一起送走夕阳迎来月光,他应该就是男朋友了,然后就是一直那样走下去。

他们静静地坐了许久,他起身从伸手可及的枝头摘下一小株槐花,然后开始讲这次出差时在外地的见闻。梅子时而听到乐处,和他相视一笑,问问那些不同的风土人情。他笑的时候,厚嘴唇被拉开了一些,没有明显比别人厚的感觉。梅子是第一次近距离、认真看他。“他身上有风尘仆仆的味道。”那次,梅子真切地感受到。后来,在一起的许多年中,他身上这种味道一直存在,成了梅子在人群中最直接辨别他的方式。那天,看到梅子喜欢听他讲那些见闻,他一改往日的沉默,讲了许多。江南园林,古镇上湿哒哒的青石板路,鲁迅小说里的乌篷船,还有比江南的风还要轻柔的江南软语,然后说初次吃蚕蛹像嚼了一口肥油,顿了一会儿又讲了月下采莲子。与阳光下蒸腾的荷花池不同的是,月光下的荷花荷叶笼罩在月华的薄暮里,如烟似水,饱满的莲蓬含玉低头。他没有说月下莲池里同行的人。

“乘月采芙蓉,夜夜得莲子。”梅子突然想起这句诗。景象遥远,梅子的世界里空气有些发烫,躁动中努力找一种平静。以后的许多年,梅子都喜欢关于荷花的诗词,去南方出差、旅游的时候,也都要去观赏当地的荷花,她喜欢有接天莲叶的大块荷田,也泛舟做“芙蓉向脸两边开”闻声不见人的采莲女。

他抬头看夜空,眼睛里月影悠悠。是正在回味出差江南的月下采莲吗?梅子没有问,低头看撒在自己身上的槐树影子。

什么东西顺着头顶从脖颈滚落下来,梅子微微扭头,看到一朵槐花落在自己脚边。他似乎微微笑,又从自己手中的槐枝上摘下一朵花,在梅子的注视下放在她头顶,花依旧从梅子的头顶顺着脸颊滚落在她脚边。梅子从他的眼睛里收回目光,扭过头改变了一下坐姿。月光和灯光会不会太亮,照到自己发烫发红的脸?

扑簌簌,又有几朵槐花落在距离他们不远处,清香一阵紧似一阵冲向他们,时间被晚风吹得荡来荡去,灯光和月色重合,烤炙着两人挤在槐树中的影子。

许久,梅子起身轻轻说,回吧。他拿起给梅子垫过的稿纸,掸一掸,折好装在裤兜里跟在梅子身后默默往回走。

槐怜

后来,他把梅子坐过的稿纸内容重新誊抄了一份递交上去,那年冬天的时候他被调了回来,在那栋红砖楼里上班。第二年,槐树发新叶子的时候他们结婚了,那以后,他们再没有时间去那条林荫道散步。

三年后,为了前途,他再次申请去驻外,把家和孩子留给梅子。他每周会给梅子打电话,在电话里听孩子的声音。梅子偶尔还是会有想不起他模样的时候,就像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只是,每次一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他的样貌就随着他说出的每一个字拼凑起来,逐渐清晰。有那么一刹那,她想问他,他有没有想不起她容貌的时候,但是,直到他们分开,她也没问过。是认为他不会忘记她,还是就只是单纯忘记问了,再或者觉得没必要问,她也说不清楚。

后来,有了视频聊天,他每周会有固定的时间跟梅子视频,往往是他拉着孩子说个没完。梅子听他们爷俩说话,手里搓洗孩子白色的校服,时不时在屏幕上刷一下脸。

那时候,梅子因为工作关系,常常会去交易中心那栋楼,她告诉他红砖楼已经改建成新的高楼,他曾经工作过的部门现在在高楼的十九层。她没有说楼边的槐树小道又开满槐花。她忙完工作去接孩子的时候,经常从那条小道对面的一条路经过,想起来的时候,会远远看一眼小道,还有那些长高了的槐树。

孩子上初中,他打视频叫孩子,孩子说,你跟我妈妈多说说话,我写作业去了。手机到了梅子手里。他说,最近家里都好吧。她说,都好。她说,你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他说,嗯,我没事,挺好的。那年暑假,他回家了,进门就抱着孩子蹭脸,然后故意瞪孩子,拍一下孩子的屁股说,臭小子,也不爱跟我视频,我只好回来看你。

那以后,他每年寒暑假回来两次。暑假回来,他说还是北方好,没有南方湿热,刚好可以避暑。寒假回来,他说南方湿冷,北方有暖气真好。孩子上音乐课,虽然五音不全,他陪着去。孩子学习乒乓球,他也陪着在一旁比划。她做饭,他帮忙剥葱剥蒜,只是,每次都是十天后就匆匆回南方工作。

他的口音开始有了南方腔,舌头根发软,音量降低,原本重酸辣的饮食习惯,变成爱吃清淡和甜食。孩子说,爸爸身上有一种什么味道?梅子说,是风尘仆仆的味道。

一个秋天,北方养在小水池里的荷花开始凋谢的时候,晚槐花落满地的时候,他告诉梅子,说他在外地遇到了自己的真爱,因为舍不下家和孩子,多年来迟迟没开口。他没有打电话,是写了一封信。距离他们初次见面,他对梅子道出他的意愿时写出的第一封信,过了十八年。他的字写得比以前好了,看来是练习的结果。当初,他对梅子的那份表白信被娟娟看到,心直口快的娟娟后来说,你的字写得还没梅子的好。看到他的表情僵住,娟娟赶紧又说,你的字写得也很好,只是梅子的字写得太好了。梅子发现他练字,是有一次看到他给孩子试卷上的签字,他把自己的名字写得好看了许多。还有一次,她听到他给孩子说要多练字,可以增加自信,也涨自己的门面。

梅子拿着那封信,几乎是在欣赏每一个写得结构硬朗、左垂竖露、右直悬针的好字,每个字组合起来表达的意思倒是居于次位了,反正她知道他要说什么。又能说什么?他知道她不会闹,他也知道她会安抚好孩子。他好像还说了一些“抱歉”“对不起”之类的话。她没恨,也没想象中无奈地笑,反而主动提出离婚。还像往常一样,他进门抱孩子蹭脸,她做饭他剥葱,然后,在一个天很蓝,阳光很满的下午,他们办了手续。真正和平分手。

他终于可以不再身裹风尘仆仆的味道跟孩子蹭脸,梅子也不用再笑着对他说“谢谢”,孩子中考顺利进入理想的高中。大家都安心做自己的事。

槐归

孩子上大学走了,梅子的时间多起来。她开始逐渐拾起那些记忆中美好的往事,包括再次回到那条人行道看晚槐花。

这条小道,已非当年的样子,梅子在白天路过时经常看到。路两旁的槐树已经长到遮天蔽日,透过槐叶想看见一片蓝天都不容易了。路灯也换上了漂亮的小海马样式,浅灰色的灯杆顶爬着一条奶白色的海马。路灯应该出自集团公司机械制造厂,梅子有理由相信设计师是一位俏皮的女孩子。海马的鼻子向下,鼻子尖却向上翘,小尾巴往里面回旋一下,又向外拐出,整个海马身子摆出“S”形,轻盈地游弋在槐枝间。

还是八月的酷暑,暮色中的小道,晚槐花肆意开放,和槐枝一起,营造出一片高不可及的庄严。

梅子深吸一口槐花香,由内而外畅快。她想起那朵从她头顶滚到脖颈,落在脚边的槐花,槐花在脖颈擦过时的酥痒,和一路往下,属于她一个人的一朵槐花香,她从没有说过,却一直记得。她还没有说过的是,她早知道了,他后来爱上的就是那年出差时陪他一起月下采莲的姑娘,以及那个叫田田的姑娘来找过她。

梅子搬了新家,是孩子和她早就看好的有落地大窗户的房子,孩子希望她在家中也能看到外面盛开的花,白天可以晒太阳,夜晚可以赏月亮。小区的绿化做的很好,春有海棠夏有牡丹,小桥流水,一池荷花,还有锦鲤游曳其间。小区外面有新移栽的大棵槐树,梅子期待今年抽出的新枝明年能开出槐花。

就在秋槐花开始飘落的一个傍晚,梅子在小区外的槐树下看到了他。多年不见,他鬓角带霜,身躯也不再挺拔。他左手捻着右手,想要说什么,嘴唇动一动只是看着她。梅子想起了那年的田田,没说话转身回了家。

他站在屋子中间略略环视,家具全都换新了,老物件只有他们结婚时,他买的那个当时很贵的石英表,表针嚓、嚓不急不慢地走,他的心也跟着一下一下锤。他发现梅子在看他,转过一个圈椅,坐到了茶几上梅子沏了一杯茶的沙发位置。

一年前,田田走了,是心肌炎。

梅子想起那张藕色的脸,一种好看的病态。一条摆渡的船上少了一位娇媚的船娘,一个寻爱的心灵少了一个依托。

我也,不好。他艰难说出的这几个字,把梅子从荷田拉回来。

我查出来胃癌晚期。他看着落地窗外,晚霞丝丝缕缕占据大半个天空。他以前说过,常出差,就学会了看天气,晚霞行千里,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早些年你经常出差,吃饭不规律,也有关系,还是要做手术。梅子起身给他换了一杯白开水。

正是晚饭后大家遛弯的时间,小区里有孩子追逐嬉戏的声音,远处广场上隐约传来广场舞的音乐声。

梅子要陪他做检查,他点头,说一切都听梅子的安排。医生建议他们去北京做手术,梅子看他时,他说都听你的。他们走在小区外的槐树下,他藏在梅子的影子里,就像要治疗的不是他而是梅子。

冬天的时候,他们回到家。风尘仆仆中,他身上只有药味。

荷花在北方没办法过冬,一场小雪过后,连荷花池中的残荷和没籽的莲蓬都被清理干净,只剩结冰的池水隐约看到底部的污泥。小区覆盖在一层浅浅的白色中。

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明年的槐花开。正在打扫卫生,准备过年的梅子听到他喃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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