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上午办完事儿出来,天蓝蓝的,太阳正好爬到前门胡同的牌楼顶上,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不由想趁着这温和白亮的日光,在胡同里徒步转转。
由于是工作日,胡同里人不多。东逛逛,西看看,竟然发现不少近现代小说里提到的会馆、故居。遥想这些热血儿郎,当年莫不文韬武略,或从家乡几经周折,或留洋归来满怀抱负,在这京畿重地、四九城里,浓墨重彩地你方唱罢我登场,隔了近百年,让人想起仍不由热血沸腾,唏嘘不已。
一阵喧嚣,一群身着橘黄色工作服的施工人员可能刚结束上午的工作,三五结伴往胡同口走。仔细一看,“北京电力”,估计是正在进行着架空线缆入地工程,怪不得眼前的胡同清爽许多,整洁许多,没有再见东一条西一条、盘绕多年的“蜘蛛网”了。
几个30、40岁的“黄马甲”从身边走过,正商量着中午吃点什么,浓浓的四川口音吸引了我的注意。
“这个店子是川菜嘛,进去整两瓶啤酒。”一个欢快的声音说。
“中午咋个能喝酒的嘛。”另一个声音马上否定。
“前面有一家烤鸭店,刚发了奖金去改善一下伙食呦!”
“烤鸭啷个吃得饱撒!”另外一个声音继续否定……
他们的步子大,走得快,三步两步就甩出我好远,声音渐渐听不清了。
我插着手跟在他们身后晃悠,终于望见他们在一家卤煮火烧的店门口停下来。没有商量,也没有停顿,“黄马甲”们排着队熟练地走了进去。豆腐汤、卤煮火烧,他们的午餐。
在这条工作着的、日新月异的胡同中,他们可能走了几十次甚或上百次,进行了川菜、杂酱面、烤鸭……一系列午餐的思考,但据我猜测,他们最后几乎每次都选择了卤煮火烧。有滋味,有份量,热热乎乎,还比较经济。
身为男人,他们不仅仅是自己,还是儿子、是丈夫、是父亲,家中或许就有一个这样可爱的“冰花男孩”。
人生若朝露,曾经的梦想,曾经的折腾,曾经的不羁,终会渐渐消失。人近中年,在这个焦虑的大时代中,踏实地工作,快乐地期盼,温暖地支撑,不就是人生的最大意义吗?
看到他们,连日的阴霾渐散,心中充满了柔情。走在冬日的胡同里,我愈发感觉背上暖暖的,天空蓝蓝的,和这座城市也好像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