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何以星沉默
文/世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
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在叫。
一不小心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小时候,常常在家里的院子里看天空。那样小的年龄,还不知道美景是用来欣赏的,只是知道,哦,今天星星好多,好亮,好漂亮。
有一次,也是一个漆黑的夜,不记得是和老大老二在水井边舀水还是纯粹聊天,只记得那天,我第一次看到了流星——带着银亮的尾巴,从遥远的天际一闪而过——稍纵即逝。
因为之前就被老大老二告知看到流星的时候,是可以许愿的。我半怀疑半虔诚地在幼小的心里许了一个彼时自认为十分简单却异常伟大此时认为很不可能由我去实现的愿望。许完之后我还毫不心虚地对正在提醒我赶紧许愿的老大老二嗤之以鼻,许愿什么的最不靠谱了。老大老二可能早就看穿了我这种幼稚的小把戏,直接将我无视——老大最是擅长,然而,老大的这项看家本领是我最深恶痛绝的,杀人于无形,不枉其被大家封为修罗王一平。相较而言,还是老二良善的多——有一段时间,我觉得她是可以去当穆念慈来着——喔,射雕也已经很久没看,对穆念慈本人性格也记不太清了,小时候就是很望文生义地觉得穆念慈这个名字很良善——我觉得老大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之后也看到过几次流星,都没这一次来得深刻——水井,星空,还有浩瀚夜色以及比我高很多的老大还有比我高不了多少的老二和我。
高中以后,就很少看到那种满天繁星。诧异过很多回。高中离家并不算远,也位于郊区,何以在家里看得到的众星拱月在相隔不到三十分钟车程的学校只能觅得到星星点点。
还特地向老妈喋喋不休地抱怨过,我们那个破学校,住了这长时间星星连一次都没看到,一颗星星都没有啊。老妈挥着锅铲一边继续炒菜一边四两拨千斤,哪里,绝对是你没留心,怎么会总是没有星星。
彼时因为老妈这一句简单的话,我黯然地做了不短时间的深刻反省。反省的效果是卓著的,至少我现在记忆里残存的在高中看到的为数不多的几次赏星悦目皆由此而来。
尤记得那年,在许多个下了晚自习的夜晚,被室友携了去操场散步逛心——那些谁谁谁,如果你还记得,我们在操场上奔走的时光,那么你也一定还记得,我们曾仰望过也曾指点过的星空。
我还记得巧姐不厌其烦(巧姐的耐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好,就凭她可以把一个很是白痴我却因为头脑短路而不会做的数学题反复讲给我听就可以看出来,幸好大学我不用学数学,不然,远在异地的巧姐要打多少个喷嚏啊)指给我看的北斗七星——每一颗星,那个时候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在辽阔无边的夜色里,独自坚强着熠熠生辉。
也是那些谁谁谁中的谁谁谁,你还记得那年我们一起看过的流星雨么。
记得是我,某天在楚天都市报上看到“凌晨过后会出现狮子座还是小熊座流星雨,在长江某游一带可能看到,可能性很小”这样的新闻。
直接忽略最后一句话,去上课的时候我神秘兮兮地对着鱼欠咋呼:“报纸上说今天有流星雨哦,长江这边的城市都可以看到,我们半夜去看吧!”
鱼欠自然是不信的。
但是之后看着我一脸的期待和诡异欣然应允。
本着有福同享的原则,我和鱼欠同学率先将最容易说服的巧姐拉入阵营——其实巧姐很是没有原则的好咩,我记得当时就说了一句今天有流星雨哦我和鱼欠准备去看哦你要不要去?其实自己还是心有戚戚,毕竟寝室有门禁而且每天课业繁重熬夜看书的时间都不够还半夜去看天外来星着实有点小癫狂。
哪知巧姐兴奋地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立马加入,她这么热情勇猛,搞得我都没有退路了~
(⊙o⊙)…
或许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出现这样的角色,她不会总是顾及你的想法并做到与你言行一致,可是你若撒疯,她便把酒奉陪。显然,在那兵荒马乱的年岁里,鱼欠和巧姐把这样一份角色演绎得炉火纯青风生水起——就像那年我们三决绝地从QG(我们高中的名字)转到HG(另外一所高中的名字)却又偷偷摸摸从HG回到QG,打游击战都没有我们辛苦,还是要多谢老杨同志还是很宽容大度地收留了我们,虽然我们都不是省油的灯。
三人密谋之后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一人一寸——巧姐的那寸可能要长一点(这也是我之前为什么要特地提到巧姐的好耐心),成功地怂恿了我们觉得寝室的最后一位也是最难搞定的三巧同学一起去守候这一场空穴来风。
当时我很是觉得她不会和我们同流合污的,现在想想,其实三巧也是紧随我们三位很是让人无语的壮举之后另一位游击于HG和QG的好队友啊(这样的好队友还有后来勇猛无敌的戴将)。所以对于三巧同学很给面子的同行颇为感动,尤其是她还提议买零食带上去啃~
说白了,这是一群乌合之众,到处飘摇——生活是一场小爆炸,需要这样或那样的狐朋狗友去点燃那根导火索。
就是在那个月高风黑的夜晚,我们几个十点下了晚自习就一溜烟地回寝室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就去睡觉,睡到12点左右被三巧特地调好的闹钟叫醒。四人强行驱走浓浓的睡意,卷了两张凉席,提了两小包零食像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地爬上了顶楼,铺了席子拆了零食围坐一圈谈笑风生——很有那一种谈笑间,樯橹飞灰湮灭的感觉——嗯,就是这么样来着。
那时候还是在补课期间,顶楼的寝室一人也没有,偶尔一阵风过,尚未锁好的门窗被刮得咔咔作响。虽然很是有点小恐怖,但丝毫不减我们举袋邀明月,对影成八人的热情。
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不知道被蚊子啃了多少个包,除了那一轮尚且可辨的明月,天际黑得一成不变。我们几个人固执地睁着惺忪的睡眼看着远处高速公路上偶尔一闪而过的车辆。探路灯的光芒在这黑胶似漆的夜里尤为突兀,匆忙得连痕迹都没有留下。
三巧拖着疲惫的声音指着高速公路上一闪而过的灯光倔强地说, 快看,又闪过一颗流星。巧姐高声附和,哇,这颗流星好亮!鱼欠嫣然一笑,那颗还亮些呢。
好美。
凌晨四点的时候,看着空中逐渐被云层淹没的皓月,我们才卷起席子收了垃圾返回。
然而,流星雨没看成,最后却被楼道上的一只半路杀出来的疯狗吓个半死,凶神恶煞地朝着我们狂吠不止。那是我听到过最惊心动魄的狗吠,在尚且夜深人静的时分。记得连稍微强大的巧姐也被吠得不敢前行,总不能对吠吧,毕竟它还不怕打扰别人的睡梦,善良如我们,怎么忍心将别人吵醒。还是三巧同学彪悍,抱了一床席子为武器,勇往直前,再吠再吠,我就把你干掉。
神奇的是,第二天上课,我居然没打瞌睡——不知道她们有没有。
其实,那个时候你们都知道,我们所等待的只是一片虚无,对吧。那些年,固执的并不是我一个人。
在这个城市里,我也曾无数次的抬头,想找到一个灿若星辰的所在,然而却只能无数次的低头,吞噬着寥若晨星的落寞。
俯仰之间,昨日种种风驰电掣的在脑海里闪烁——我们笑过的脸,讲过的故事,说过的笑话... ...
此番曲折,聚散离合。
我还记得那年在自家楼顶看到的流星——静谧的盛夏,夜深深深蓝,星闪闪闪银,偶尔的虫鸣,还有尚且年轻的他和她以及尚且年幼的我们,躺在夜风里清凉的竹席里,不用抬头,便是浩渺星际。
只是,那年的星空,是我穷尽余生再也看不到的璀璨。
于是,万籁俱寂。于是,月明星稀。
听说,每颗星,都有一个属于它的故事。
听说,每颗星,都不知要降落何方。
听说,每颗星,都曾悄悄落泪。
亲爱的素未谋面的你,感谢阅读到了这里。
愿你总能遇见艳阳高照,也总能看见满天星子。
祝心情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