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首歌唱到“谁说我把故乡遗忘,梦中我又回到故乡,潺潺的小河,秀美的村庄,还有那棵挺拔的白杨。小河里我摸鱼虾,村子里我捉迷藏,白杨树下听故事,爷爷讲那海龙王。”每当唱起这首歌,我就不由想起了生我养我的陕西黄龙,那里的山山水水,那里的父老乡亲,还有小时一块玩耍的伙伴们,总会在我眼前呈现。
今年8月19日,借着参加中学师生联谊会之际,我回到了阔别30多年的故乡——黄龙县白马滩镇碾子湾村。
我们河南的几个同学乘坐我弟弟开的车从郑州出发,一路高速直奔陕西而去。当弟弟开车从韩城驶入往黄龙县白马滩镇的公路时,那迎面扑来的巍峨大山,使我的心不由得狂跳起来,在心底我大喊着:“故乡,我回来啦!”
沿着蜿蜒盘旋的山间公路,看着一闪而过的那一个个座落在青山绿水畔的小小村落,我仔细搜寻小时候对故乡的记忆。落下车窗,闻着山里特有的清新空气,我切实感觉到自己已回到了令我神往的故乡。微风中,故乡的一切是如此温暖,如此让我激动。
下午两点多,车驶到白马滩张峰时,只见路边有一个门面装潢不错的两层楼的酒店,酒店外的场地上停放着好几辆车,有一群人在酒店门口站着说话。我弟弟一看,兴奋地对我说:“姐,你看他们都是你的中学同学。”我弟弟前些年在黄龙包工程干了一段时间的活,所以我的同学他基本认识,弟弟还说,这个酒店就是我的一个同学也是他的战友开的。弟弟把车停在酒店旁,我赶紧下车,急切地去见我那些30多年没见过面的老同学,还有我尊敬的任德祥老师。他们告诉我今天是来给一个家里办喜事的同学贺喜吃喜酒的。在我弟弟介绍下,我们激动地握手寒暄,共叙久别之情。期间,我叫出了好几个同学的名字,他们很是感动。是啊,无情的岁月催老了我们的面容,可销蚀不掉那份浓浓的同学情,这份情像山上的松柏一样深深地根植在了我的心底,四季常青。
已退休的任德祥老师精神矍铄,笑声依然那么爽朗,让我不由想起高中时听他讲的政治课。那时他还是一个年轻老师,课堂教学却有一套,讲课深入浅出,语言风趣幽默,把政治课上那些深奥的哲学概念用自己独到的语言活灵活现地展示给同学们,一些概念我至今仍记忆犹新。此刻任老师握着我的手,把我从遥远的记忆里拉了回来。他看着我,笑着说:“秀芳,你这次参加同学聚会,要感谢我啊。要不是我在微信里再三要求你回来,你是不是还犹豫不决呢?”我连声回答:“是,是,是,任老师,是您的话让我坚定了回来的决心。要不是您,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自从高中毕业离开黄龙白马滩跟随父母来到河南生活工作以后,我是天天、月月、年年无时不刻想着故乡的一切。我经常跟人说,30多年来每天晚上做梦总是梦到故乡的山故乡的人,梦里依旧是小时候所经历的一切。说来也怪,在河南住了几十年,从没梦见过当地的场景,可见儿时的记忆已经深入到了骨髓。这么多年,由于工作与家庭事务的牵绊,我回故乡的念头始终没能付诸行动,现在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儿女也都成家了,如果再不坚定决心回去看看,恐怕这辈子都会遗憾的。任老师,谢谢您啦,是您圆了我的故乡梦!
与任老师和同学们道了别,傍晚,我和弟弟来到了白马滩,在碾子湾村一块长大的民学和学刚热情接待了我们。晚上,我们回碾子湾住了下来。弟弟去民学家住,我到学刚家住。一进学刚家门,在明亮的灯光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摆放有序的电视柜、沙发、茶几,台案上两三盆名贵花卉让屋子多了些许高雅气息。往里一点是我喜欢的大炕,炕上被子叠放的整整齐齐。紧挨大炕的里面是厨房,橱柜上整齐地搁置着电磁炉、电饼铛、电饭锅、煤气灶等器具。屋子里的所有物件在地面上那浅色地板砖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清爽整洁。
在学刚家的洗漱间用太阳能热水器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旅途的劳顿一扫而光。临睡前,学刚的爱人给我讲了30多年来家乡的巨大变化。她说,你们家搬走后没两年,县政府就给咱们这儿架起了高压线,将电引进了山村,使家家户户都用上了电,看上了有线电视,而且还架上了自来水管道,村民都用上了自来水,再也不用去河边挑水了。人家山外人能享受到的我们山里人同样能享受得到,村民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是啊,30多年前,我家还在碾子湾的时候,一到晚上黑灯瞎火,屋里点着小煤油灯,外面伸手不见五指。上高中时,父亲给我买了一把手电筒,让我下晚自习照着回家的路。而现在,家家明灯执火,生活设施一应俱全,跟城里人还有什么区别呢?
由于来到碾子湾的头天晚上天色已暗,看不清村子的全貌,因此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走出学刚家的院子,想看看村子的变化。
出了大门,四下张望,发现村庄变化可真大啊!我记得以前各家各户的房子基本在村东边,比较凌乱,而如今村东边的旧房舍几乎不见了踪影,呈现在我眼前的院落则是整整齐齐地按东西向一字排开,共有两排。每家每户大门都修楫的非常气派,全是用白色瓷砖贴墙,高大的门头镶有闪着金光的“家和万事兴”一类的吉祥语,门两边镶嵌着梅兰竹菊等装饰性壁画。不论站到哪家大门口往院里望去,都有一座北屋和一座或东或西的厢房,而且墙壁全贴了瓷砖。院子除过预留的精心打理的小菜园外,地面也全部用水泥铺设,整个庭院整洁高雅,赏心悦目,简直就是别墅一般。
这里有一条让我魂牵梦萦的河流,因为她承载着我童年的许多欢乐,也是我们家乡的生命之河。
我转到村子东边,想看看碾子湾村闻名当地的泉水,以及泉水汇成的小河。穿过蜿蜒的小路,远远地就听见了水声,淙淙水声触动了我的心弦,我竟然有一种小小的激动。下了一个小坡很快就到了小河边,只见河上修架着一座铁板铺成的铁桥,河两边是高大茂密的钻天杨,百灵鸟在树上尽情地欢唱,歌声悠扬,婉转动听。河水顺桥洞哗哗流淌,清澈见底,水底的鹅卵石和青青柔柔的水草清晰可见。我忍不住蹲下掬一捧清凉的泉水送到嘴边,像小时候那样咕咚咽了下去,那甘甜的滋味瞬间传遍全身,每一个细胞顿时舒畅起来。
河水不急不慢的缓缓流着,遇到大石头时就会激起朵朵水花,下跌的水流形成一团轻漫的水雾,虽没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雄伟气势,但也展示着她流畅优美、欢快跳跃般舞姿的风采。这条河在枯水季节也从没有断流过,她蜿蜒曲折绕着山川向东流去,像一条银色的玉带轻轻飘飘地散落在金色的大地上,滋润着这片土地,而这片土地又养育着我们,所以说她怎能不是我们家乡的生命之河呢?
看着这美丽的山川,清澈的河流,我情不自禁地拿起手机,咔嚓咔嚓拍起照来,我要把这份美好定格下来,永远珍存在我的记忆里。
我和弟弟在民学家吃的早饭,玉米糁煮洋芋块,我终于尝到了小时候饭菜的味道,因为一旦离开这片土地,即使做同样的饭,但滋味却截然不同,因为水土变了。吃过饭,我和弟弟挨家挨户看望了多年不见的长辈们,送上了我们的心意,并祝愿他们身体健康,永远幸福快乐!
这次回来,正是核桃成熟的季节,民学和学刚到核桃园给我们摘了两大袋子核桃,非要让我们带着,我们盛情难却,只好把核桃装上了车。我知道,这带走的不仅仅是核桃,而是乡亲们的一份心意一片情啊!
因为还要去黄龙县城参加师生联谊会,于是我和弟弟告别了父老乡亲,依依不舍地驾车离去。回头隔着车窗玻璃看着民学、学刚等人挥舞着手,惜别的泪水不由湿润了双眼,那首《故乡情》的歌声又在我心里回荡起来:
“谁说我把故乡遗忘,梦中我又回到故乡。潺潺的小河,秀美的村庄,还有那棵挺拔的白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