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为孩子寻找“下家”

      孩子,我们生命的不能承受之重。

      孩子出生选择哪一家医院,是个问题。这不是什么事,可是,每年到了六月份,各种为了孩子的戏码开始上演:上幼儿园,去公立还是私立,是个问题;上小学,能不能上重点,是个问题;小升初,能考上哪所重点初中,是个问题;中考,能不能上重点高中,是个问题;高考,能不能考上211、985,学什么专业,是个问题;每年六月份,中国爸爸妈妈的焦虑症状集中爆发。一到九月份,一切尘埃落定,种种焦虑似乎烟消云散。

      小学报名,从出生证明到房本户口本,一样也不能少。中国教育事业自觉为中国房地产事业做贡献,为了升学,学区房必须买。为了一步到位,您最好在一个区一次性解决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问题。上学的种种限制,变成了某些人手里的资源,理论上,任何资源都可以买卖。教育资源,在这个月里成了最炙手可热的资源。

        身为教师,义务教育阶段基本上不用为孩子去哪上学发愁,这真是幸运;更幸运的是,我的学校还是一所不错的学校。在为自己庆幸的同时,我也为一些人担心:那些打工者的孩子,他们会去哪里读书?他们能去哪里读书?他们倘若在所在城市买了房子的能读附近的小学,倘若他们租房,又会怎样呢?

去年回老家,看到我儿时的学校。四十年前,在村里没有砖瓦房的时候,我的小学是村里第一座砖瓦结构的建筑,在村里人眼里,那真是气派。现如今,这所荣耀之所,早已被荒草围绕,没有学生,没有老师,寂静的孤独的矗立在那里。一方面由于计划生育,村里人口锐减;另一方面,大部分年轻人都去城里打工。村里早就没什么人,连镇上的小学,孩子也不多了。而县城里面的学校,更大的城市里学校,人满为患。我刚来廊坊工作的时候,我的班上只有四十个学生,最少的时候,三十个人一个班,现在一个班早已经是六十个人了。那时候,我可以给每个孩子辅导功课,有时候作文批语可以写五六百字。现在批作业到头昏眼花,每个人写一行,我就得批一天。个别交流,几乎没有时间。从我个人出发,虽然我们的教学手段更现代化了,可是与孩子们心与心的交流太少了,而在今天飞速发展的时代,孩子心灵发展更应该得到更多的关注,但时间在哪儿?

    家长们费尽心机,希望给孩子们找一个更好一点的下家,但这个下家如你想像得那么可靠么?孩子们的业余时间更多的被手机等媒体占用着,孩子们在校的很多时间又被各种试卷习题集占领着;而越来越是少的读书时间,越来越少的体育课,越来越少的美的熏陶,……生命成长过程被各种奔波和劳碌占领着,越来越身心俱疲,生命变得越来越粗糙,充满杂质和浅薄的回声,我们生命的本质是要这样度过的吗?

        我常回忆幼时在乡村所接受的种种教育:每天下午三点钟就放学,去割草挖野菜;去找回走得很远的鸭子;或者老师带着去种玉米,浇水,掐玉米上的虫子,看一股绿乎乎的粘液崩出来。或者老师秋天带我们去拾柴火,以备冬天取暖。……

  今天看来,我那时的教育并不很糟。可是,我们今天为什么要将孩子们身心死死的和各种考试成绩捆绑在一起呢?我们为孩子们精心准备的下家,真的能让我们的孩子们身心快乐的成长吗?

  六月太闷热,我们太浮躁,希望有一场凉快的透雨,浇去我们为人父母的焦虑:静心想想,什么才是孩子最好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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