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几名太医有口难言,依照刚才他们的诊治,赵老十有八九就醒不过来了。本来赵老的身体状况就不太好,今日上朝不过是强撑一口气,如今又急火攻心,他们是黔驴技穷,有心无力啊。
先前太医院医术最好的是沈太医,前些日子不知怎么的,人就失踪了,若是此时沈太医还在,或可一试。
如今跪在这里的几名太医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可是看高王爷的样子,若是此时就断言赵老没办法救治了,一定大发雷霆,就怕他们几人受了难,还要祸及家人,这才是他们最担心,最惶恐之事。
伴君如伴虎,高云庭正在气头上,几位太医谁也不敢开口说实话,只能尽力而为,死马当活马医吧!
蒙青也知道此时高云庭的心中焦虑,若是赵老就此死了,对他的名望打击很大,就怕接下来的连锁反应不好控制。
杀一人再轻松不过,可是要堵上悠悠众口却是难上加难,一个处理不好,他们之前做的好多事情都白费了。
于是上前一步说道:“主子,为今之计,不如属下去医馆请蒹葭姑娘过来,姑娘医术过人,或许能救赵老一命”。
高云庭舒缓了眉心,他现在是病急乱投医,蒹葭的医术可是许多人都认证过的,她连瘟疫都能救治,有她在肯定不成问题。
“快请”。
“是”蒙青即刻领命而去。
几名太医在赵老的病床前商量良久,也没有好的办法,眼见赵老已经病入膏肓,牙关紧咬,面色青紫,连汤药都灌不进去了,几人在病床前急得团团转。
医馆里,蒹葭正忙着给悠悠施针,最近她每日研习针法,对悠悠的病症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方案,假以时日,她有七成把握能把悠悠的神智恢复正常,正思索间,突然一股大力把房门推开,蒙青也顾不得多礼,拉起蒹葭的衣袖就往外走。
蒹葭毫不客气用手中的银针地对着他的手臂施了一针,蒙青手臂一麻就松了手。
蒹葭一脸戒备的盯着蒙青:“你想干什么”?
蒙青苦笑着解释道:“姑娘别生气,我没有恶意,是我家主子要请你去救人,去晚了,人就没命了”。
蒹葭看他神情急切不似作假,说道:“你等我一下”,说着就返身走到悠悠身边,把针一一拔除。
蒙青跟蒹葭相处过一段时间,大致也了解蒹葭的脾气,此时虽然心中焦急也不敢催促,只能静静的侯着。
好在蒹葭手法熟练,不过顷刻就拔了针放到特制的布袋里。
“走吧”。
“冒昧了”!
蒹葭还未反应过来,蒙青已经搭着她的纤腰飞身而起。
夜色苍茫,皇宫的殿宇颇多,蒙青带着蒹葭,一路沿着雕梁画栋的屋沿飞掠而过,蒹葭甚至还没看清楚脚下屋檐上雕刻的图案,人已经被蒙青带着飞到了昭和殿外。
高云庭看着蒙青搭在蒹葭腰间的手臂,眼眸微缩,一股寒意不自发地流露出来。看的蒙青浑身一哆嗦,待脚下站稳了,慌忙松开了抱在蒹葭腰间的手臂。
蒹葭看着迎上来的高云庭,疑惑的开口:“皇宫里不是有太医吗?为什么还要带我来”?
高云庭笑了笑:“他们,我不放心”。
“唔,这人对你很重要”?蒹葭把心中所想问出了口。
“嗯,务必要救活他”这次高云庭的语气坚定,不像是开玩笑。
蒹葭点了点头道:“我尽力”。凡是救人,都不能百分百的打包票,救治中随时都可能有突发状况,所以蒹葭也只能如此承诺。
高云庭一招手,一个绿衣小宫女走上前给蒹葭带路,高云庭在她身后故意落后两步,低声对蒙青说道:“去刑审堂领三十下板子”。
蒙青低头应了声是,刚才他看到主子阴沉沉的脸色,还以为会砍掉他的手臂,没想到这次法外开恩只是打个板子。
还好还好,以后凡事涉及到蒹葭姑娘的事,一定不可如此莽撞了。
几位太医还在赵老的病床上商量不休,没有定论,见一个小宫女领着一个年轻姑娘进来了,并未放在心上,也无人上前搭话,及至看到随后而来的高云庭才慌忙跪了一地。
高云庭却并未理会几位太医,而是温言对着蒹葭说道:“你看看人如何了”?
不用他说,蒹葭已经走到了赵老的面前,看这光景,就知道人不太好,转身询问道:“不知刚刚几位太医给他用过什么药”?
几位太医面面相觑,都不做声,其中一人怒道:“你没见赵老已经汤药不进了吗”?
他们在宫中并未见过蒹葭,此时见高云庭带她来见赵老,自然也是来给赵老医治的,可是蒹葭年纪轻轻,就算懂些医术又如何?
他们可都是宫中服侍皇上十多年的老太医,蒹葭一个小姑娘不问青红皂白一见面就诘问他们,心中自然不服。
蒹葭笑吟吟地看了那名太医一眼,脆声道:“也就是说,你们什么药都没用过”。
说完摇了摇头,她其实并没有瞧不起他们的意思,只是病人现在生命垂危,哪有时间再顾及那么多繁文缛节,她只会用最短的时间了解状况,然后尽最大的努力治病救人。
此时她也没时间多做解释,快速取下缚在腰间的针包,一手拿住一端,双臂伸展,手腕一抖,一排亮光闪闪的银针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只见银针大小、粗细、长短各不相同,蒹葭也不理会众人讶异地神情,熟练地取出几枚银针出手如电扎在赵老的头部,眉间和颧骨处,然后用拇指与食指轻轻揉捻银针,不大一刻,赵老紧闭的双唇就张开少许。
蒹葭毫不迟疑地喂进去一颗药丸,随后松了手,这药丸入口即化,一个时辰之后应该就能发挥功效。
蒹葭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张药方,拿在手里看了看,又提笔在药方上加了两味药,刚才出声的那名太医走近了两步看了看。
“这两味药乃是虎狼之药,赵老现在身体衰弱不堪,你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李太医恨声声讨,暗叹这姑娘虽然有些本事,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这两味药虽然用的凶猛,但是赵老现在的情况也很危险,若是不棋行险招,又如何能够绝路逢生”?蒹葭说出的事实被他们当做针锋相对。
另一名太医也站到李太医的身边声援他:“我看这药险是险,救人却未必奏效”。
蒹葭看着他们问道:“依你们所言,又该如何”?
李太医看着蒹葭幽幽地开了口:“若是用你的方子,赵老有什么不测,你能承担的起吗”?
蒹葭这下算是明白了,看来是这几个太医没能耐治好赵老,想拿她当冤大头啊!
高云庭一直冷眼旁观几个太医对蒹葭的质疑,他们话中的推卸责任当然也听的出来,本来他今天心情就不好,听到现在已然有了厌烦:“天良,把这几位太医带下去,找人看着,听候发落”。
几位太医眼见有侍卫上前来拿他们,也不敢反抗,谁又能说这一走是祸是福呢?
高云庭扭头看着蒹葭:“人我交给你了,你只管治”。
蒹葭点了点头应了下来,高云庭却一转身又走了,他今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