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朋友,
祝好!今日和昨日都阴蒙蒙的,天空的是白色的,因此明明是白天,却有种下雪的感觉,除却没有雪花。昨晚出门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下雪了。天地万物都被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雪,地面上很多行杂乱的脚印,灯光下细小的雪花慢慢旋转,我呼出一口气,是白色的。
先前室友背独白,有句话印象深刻:黑色是大自然最纯粹的颜色,是宇宙的颜色。我却想说,白色也是大自然最纯粹的颜色,一场大雪,世界都变得纯粹起来。之前听过一句话,很美:一下雪,北京就变成北平了。
我生长在从不下雪的南方城市,冬天最冷也不过七八度。我一直在想,下了雪的北京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暑假去北京呆了三四天,行程安排的很慢,去了故宫,天安门,南锣鼓巷,后海,还有地坛。北京是我一直想要去的城市,而北京的地坛是我一直想要去一次的地方,原因很简单,史铁生。很小的时候读他的《我与地坛》,读他曾经在地坛呆过的日子,读她母亲推着轮椅把他送去,接他的时候没有找到人,在地坛里到处寻找他。昨日读完了他的《记忆与印象》,马上期末,还有很多篇论文要写,却用了一下午的时间读完了他的书。
他的文笔很好,很美,遣词造句都如此平易近人却又打动人心,甚至灵魂深处,我听见自己的叹息。叹息什么呢,叹息着他的命运,叹息他的残疾,还是叹息自己错过了他呢?书的开头,他是这样写道:物理学不告诉我们世界是什么,儿时告诉我们关于世界我们能够谈论什么。他写自己孩童时期,写若是五十光年外有一处望远镜,从中眺望,依然能够看到那些景象,一如既往,那条小街,小街上空的鸽群,两个无名的僧人,蜻蜓翅膀上的闪光和那个痴迷的孩子。如若那望远镜用光的速度继续跟随,那个孩子便永远地站在那条小姐上,痴迷地眺望。如果那望远镜决定停下来,那么他的一生就会重现,五十年的历史将会从头上演。
他说,真是神奇,很可能,生与死都不过取决于观察,取决于观察的远与近。比如,当一颗距离我们数十万光年的星星实际早已熄灭,它却在我们的视野里度着它的青年时光。
他说的很对,在我的眼里,他还是写下这些文字的模样。我是这样跟着他的指引,快速地略过他的一生,于是停留在此,停留在他四十岁的模样,停留在他五十岁的模样。
我不禁在想,2010年12月31日时,我在做些什么?史铁生又在做些什么?他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永远地停留在2010年的最后一天?我有没有想过,六年后的自己,会如此地喜欢这个作家,而他于这一天,告别人世?我是2008年上的初中,如果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语文老师曾经在某节课上提及过他,那个时候他还在吗,还是说那个时候,他已经不在了?我已经记不起来了。
昨夜下雪,我和五十岁的史铁生在二零一六年十二月十一日相遇。
祝好!
十二月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