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间翻开久违的QQ空间,看到大学同学给我留言,让我有时间看一下《致我们单纯的小美好》,果然是位知己,知道我是个名副其实的校园控。也曾有同学取笑我,说我是一个飘在天上的人,或许是吧,总喜欢回忆,回忆那个青涩年华。
10年前我上初一,2008届的一名新生。老家的经济条件很差,从幼儿园开始就要去隔壁村借读,上初中就开始住校。当时周六上午也要上课,周六下午放学,学校里面没有食堂,我们基本都是带上一个周的煎饼咸菜,夏天食物容易变质,周三下午可以回家拿干粮,周四一早回校。当然如果你的煎饼被老鼠盯上了,就只能靠其他同学接济。那时候最爱的食物是辣条和泡面,好像没有什么是一包辣条和一包泡面不能解决的事。
宿舍一共有四排,第一排和第四排是男生宿舍,中间两排是女生宿舍,第一排宿舍的前面是操场,第四排宿舍的后面是教室。女宿舍像极了电视剧里面下层宫女们的寝室,进门右手边是一排桌子,左手边就是由四个上下铺的床拼接成的2排床,一共有2层,每层住8个人。桌子和床板之间只能容一个不胖不瘦的人单行通过,所以每次进宿舍就像红细胞通过毛细血管一样,最里面的人先进去,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依次进入。吃饭的时候,下铺的同学一般是坐在自己的床边上,上铺的同学站在自己床边或者干脆到宿舍外面吃。现在想起来在外面吃饭还是蛮热闹的,一边啃着煎饼,一边聊着八卦,偶尔前排的男生宿舍会打开后窗,对着站在外面的女生喊:“xx,帮我洗一下球衣呗”,紧接着就是一声哄笑,带着青春羞涩的荷尔蒙四处飘散。
睡觉的时候,基本都是人贴着人,有时候冬天为了取暖,经常会跟紧邻的同学一起共享被褥,把两个人或者三个人的被褥搭在一起,真的会暖和不少。可能是因为那时候的我真的很瘦,格外的怕冷,特别喜欢往别人身上靠,况且我右边还是一个白白胖胖自带发热原的同学,虽然我曾一度担心,她会不会一个翻身把我压死。
当时最痛苦的应该是雨夜起夜。离我们宿舍最近的厕所一个在操场东南侧,经过第一排男生宿舍再斜穿过操场。另外一个就是在教室的最右侧,需要经过两排宿舍。厕所里面没有灯,连手电筒用的都很奢侈,平时还好,下雨天的午夜似乎格外的恐怖,这个时候要么憋着到天亮,要么听到有人起夜赶紧下床一起,实在不行就只能叫醒身边的两个人一起做伴。更悲催的是到厕所后发现雨下的太大,脏东西都溢出来了,那时候真恨不得自己有两个膀胱。
晴朗的天气里还是好的,下课后三五成群去厕所门口排队,时间允许的情况下还会在操场上散会步,一边欣赏漫天的星空,一边聊着小姐妹间的那些小开心和小烦恼。无意间也会看到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肩并肩走在人群中躲躲闪闪,身后还会有一群小兄弟和小姐妹时不时的跟着起哄。半夜偶尔也会被老师的踹门声吵醒,不用想都知道是前排的男生被老师抓到操场罚跑步了,经常被起夜的女同学撞见,据说是直接从被窝里拎出去的,那时候的我们是否已经懂得羞涩了呢?
一个20㎡不到的空间里,有16个人、16个人的口粮、16个人的日常用品。十几个人共用一个水龙头,还时不时停水,一盆水一个寝室分着用一整天,哪怕是夏天一周也只能洗两次澡,可是这样的日子却那么的让人怀念。
那时候的我们虽然贪玩但是也懂得不负好时光,我们也曾暗暗比过每天谁是第一个到教室,也曾暗暗下决心下次考试一定要超过xx。
我应该是属于那种不聪明但还好有些勤奋的人,整个学生时代除了学习似乎没有其他,所以比较讨老师喜欢。于是我就理所当然的成了学习委员 也是我们组的组长,正如所有故事里讲的,每个班总有那么几个调皮的同学,而这几个调皮的同学又恰巧都跟我一组,我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了他们的组长。刚开始被欺负是常有的事情,比如说往我后背上贴纸条、把我衣服上的帽子当作废纸篓、把雪球放进我的衣服里,被欺负哭好像也是常有的事。有一次我们组里的一位组员被老师叫到办公室,顺便把我也叫去了,让我告诉他为什么要来上学,我真的就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堆,现在想想当时说话的口吻像极了他的妈妈,不欺负我欺负谁。他们似乎从来不叫我的名字,只有“组长”这个代称,我好像也从来没有往心里去,直到许多年后再次听到有人叫我“组长”,竟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当时的我们也有青春的悸动。上课的时候也会情不自禁的想偷偷瞄一下某个人,害怕目光相对,又想知道他是否在注意自己。我收到的第一封比较正式的情书应该就是在这个年纪,是一位比我大一级的学长。晚上下自习后我还在看书,我们班的一位同学递给我一封信说是二年级的学长给的,信的内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只记得让他把那位男生叫了出来,在教室前面的树下给他上了接近半个小时的“政治课”。从此之后我的初中生涯再也没有收到过一封情书。
断送了自己的情书不说,为了扮演好“学习委员”的角色,我可真没少得罪人,看到身边的人有不对的苗头,逮住机会就说教,现在想想我没被乱棍打死,已实数命大。那时候的我真的觉得好好学习才是正道,至于10年、15年后你是否依然是单身狗,以我单细胞的思维方式真心考虑不到。对我好朋友自然也不例,直到有一天她问我:“你是不是嫉妒呀”。年轻气盛的我怎么受得了这个委屈,学期结束后,一声不响就转学了,从此跟大家基本就是处于失联状态。后来我才发现我是多么的怀念那时的时光,考试失利时会有同学递来温馨的小纸条:失败乃是成功之母;感冒时会有同学帮我打好热水;就算雨夜起夜也会有人陪着我。现在想想我可不就是嫉妒吗,嫉妒你们有我没有的青春。
转学后去了市里的重点初中,环境比之前好了至少十倍,可是再也找不到那时的美好,可能正好应了那句话,因为曾经一起共患难过,所以才更加难忘,至少我是这么觉得。于是我就开始期待,在回家的某个路口恰好跟他们相遇。每年的市运动会我都会偷偷溜去操场,看看我们学校有没有来参加,遗憾的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任何一位同学和老师,只能在墙面的贴纸上寻找他们的名字。
转学后的两年过得很快,转眼就上高中了。那时的我依然情窦未开,每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但是明显感觉脑细胞不够用,超级羡慕那种上课困了就睡觉,学习成绩却居高不下的人。我后面就坐着这么一位。有这么好的资源在身边,不好好利用岂不是浪费,于是我就经常不厌其烦的“不耻上问”,不过这位大神从来不给我讲题,都是从背后递一张纸条答复我,“这是解题步骤”,真可谓惜字如金。还好写的足够详细,否则看不懂我都不好意思问第二遍。
有次他又在班主任的课上睡着了,班主任下来敲桌子把他叫醒,让他回答一下黑板上的问题,他竟然全部答的出来,当时我可真是冒了一身冷汗,万一他回答不上来,坐在他前面的我被提问的风险岂不是很大,那一刻突然觉得他除了有点“冷”,还有点“小帅”。
还有次上数学课,他被班主任叫去开会,下课后才回来,戳戳我的后背很小声的说:“把上课讲的题借我看一下。”,瞬间感觉自己翻身农奴把歌唱了,“要不要我给你讲讲”“不用我看一眼就行。”真想扇自己两巴掌。后来问他为啥问我借笔记,这些题他应该都会的,他说不记得了,只记得字太丑,不忍心看第二眼。
再后来就是文理分班了,我选文,他选了理。文理分教室的那天晚上,我目送他离开后,他托其他同学送给我一个笔记本,上面写的是学习方法以及一些鼓励的话,打开笔记本越看越想哭,整整哭了三节自习,那时的我依然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只是觉得习惯了一回头就看见他的感觉。
分班后他还会时不时的过来看我,应该算不上看吧,在楼道里遇见的时候会把随身携带的英语笔记送我;计算机考试前,会突然闯进我们教室,把习题放在我桌子上就走,甚至不说一句话;又或者在开会的时候遇到,把自己复习用的随身记写上我的名字塞给我。我也会时不时的去找他,基本都是聊一些与学习有关的近况。
高考的第一个晚上在教学楼下相遇,他送我一把糖果,让我好好加油。第二个晚上他说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做的不是很理想,我说相信你肯定可以的。那时候的我们并没有像故事里讲的那样,相约一起考同一所学校或去同一座城市,我们好像都知道他有他的梦想,我有我的执着。以至于到现在我还经常胁迫他带我去浙大玩,谁让他欠了我一个浙大?
大学开学前,我们一起吃过一次饭,买了2瓶“脉动”,2瓶都中了奖,然后就是他目送我离开,我看见他的身影慢慢模糊。
大学期间我们一直有联系,基本是两周打一次电话,慢慢习惯了在某些特定的日子里收到他的消息,就像习惯了他坐在我的身后一样。也曾因为弄丢了他的一封来信,跑遍所有通信室,翻遍所有信箱。那时候的我依然不懂什么是爱情,总觉得他的世界里不能只有我,他值得拥有更多的美好。
直到毕业后,他来到我在的城市里找我,我在车站目送他离开的那一刻,我才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伟大,那一刻我只希望他的全世界都是我,之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致我们单纯的小美好》里有一幕,就是女主问男主“要不要试试十指相扣”,2015年10月的某一天有人也跟我说:“可不可以牵着你的手回家?”“应该可以”,“那能不能十指相扣?”“你说呢?”
今年十一回家,突然起兴要整理书籍,无意中从一堆沉积着岁月痕迹的书籍中翻到他的日记本,打开来满满的记载的都是和我相关的回忆。原来在高二文理分班的那个晚上,他曾为我倒满了最后一杯水。后来我问他,他说你没发现上学的时候你的水杯每次都是满的吗?至今他依然习惯到哪都给我带一瓶水。
可能每个女主的故事里都不止会有男主,还会有男二、男三甚至更多,只是岁月会将一些人深深的烙在心上,另外一些人慢慢搁浅。不过那些随着岁月留下来的美好,格外值得我们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