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色达·一半阴雨一半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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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来到成都后,听闻过色达佛学院,也搜集了大量的图片,一直说想去却又一直没去,这次与俞约着报了一个半自助游,三天两夜,行程安排的很紧,因为时间确实不多,但还是无限期待。

因为第二天要五点半出发,以便腾出更多的时间呆在色达,所以前一天晚上我和室友在集合地点附近开了一间房,捣腾到一点多才睡下,四点半被闹钟叫醒,妆都没化就背上背包,摸黑启程了。




一路上经过都江堰,映秀,汶川等地,在都市呆久了都快忘了我身处在一个盆地地区。道路两边的山壮气凌云,坡度也愈来愈窄,每一座壁都围上了一层网,以防乱石滚落。

似乎这个时候能用上斧削四壁,犬牙交错这样的成语了,也或许是我见识太少,至今还没有遇到能让我觉得“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景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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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汶川的时候,能看到新城的建设还是很不错的,造型相似的民宅鳞次栉比,基本设施都很齐全,突然想零八年那场灾难,我和三个发小一起手工做了一个小的募捐盒,淋了一天雨走遍了整个县城,最后在银行清点的时候碰巧遇到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给了我们四个写了一张小条以及留下一张工作牌已表示感谢,只是后来搬家,丢了。那年我们1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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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还能看到海拔高一点的山顶依旧堆积着白雪,因为车子驶的速度快,基本上拍不下来沿途的风景,山间还挂着零零碎碎的经幡,使得肃穆中多了一丝生动。车上放着当地民族的原声音乐,虽然听不懂,但是很应景。

越往上走,藏族的文化越来越明显,岩石上的藏文,随处可见的经幡,偶尔也能瞧见的几座佛塔,以及穿着紫红僧服的喇嘛都在示意着我们这里处处都是吉祥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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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还是雨,今天却日晒金顶,真好!

因为修路的缘故,原本七八个小时的车程硬是走了十五个小时,中途还坏了车,修车的时候天气就开始降温了,只带了一件棉服的我告诫各位一定要带羽绒服啊,血泪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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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晚上九点半才到达色达,吃过饭之后走出饭店已经是十点多了,此时零下三度。

来色达一定要看佛学院的夜景,尽管听闻十一点半会熄掉灯,但还是想去试一试人品。万一运气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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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凛冽,道路也没多少路灯,我和俞相拥而行,走到佛学院门口时,突然大雪纷飞,猝不及防。我一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除了零八年冰灾那年,哪还看过雪啊。我高兴的像一个三岁的孩子哈哈哈…

“一个人三块!”司机用并不标准的普通话站在公交车头前,仔细的看着每一个人投进去的币,跟我一样还想碰碰运气的人还是蛮多的,公交车都没有能坐的位置了。

十分钟后到达佛学院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物,车上的乘客默契十足的“哇”了一声,然后相视而笑。一切都好像很顺利,我说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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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后,雪越下越大,因为攻略没做足的我和俞,一直都在打冷颤,举步艰难。因为有高反的我,一直靠氧气罐支撑着,爬两步楼梯就要停下来喘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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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洒在废弃的旧房子废墟上,与远处灯火通明的经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甚是感到惋惜。来了才知道色达不是要拆除,而是简拆新建。在带给我们视觉盛宴的同时也是带给了当地人危险和苦难,因为老化的电路和落后的基础设施使得色达这几年遭遇了很多次塌陷和烧毁。看着那些岌岌可危的红房子,敬畏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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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谁规定谁一定就一成不变,从更多层次来考虑的话,简拆新建是必要的,但也必须考虑到新建过后会不会发生什么商业性的变化,不愿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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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在此修行的人,不管世间如何改变都依旧保持一颗不被凡尘打扰的心。

中间想省略一千字,因为风雪交加的天气让大多数人止步于坛城,达到观景台的时候只能见到寥寥几人,此时已是凌晨十二点过了。

云雾缭绕,大雪笼罩着整个佛学院,只看的到两座大的大殿还不分昼夜的为修行的人点亮明灯,密密麻麻的红房子就像众星捧月一般环绕着两座大殿。还有些星星点点的灯光伴着烟囱弥漫开来的烟雾,似乎我能想象到在这样的红色木屋里饱含磨练和苦难的喇嘛和觉姆还在寒窗苦读。再一次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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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只剩我和俞还在观望,只是觉得遗憾,没看到心中的夜景。不过话说回来,事情不要做的太满,有遗憾才完美。所以爱一个人也不能爱的太满。

此时的我已经开始流鼻血,分不清东南西北,走两步脑仁里就开始震动,难受的很。赶紧叫了车回旅馆,在车上高反难受到让我宁愿在学校练两天琴都不想来遭罪。旅馆条件我就不说了,连水电都供应不足的地方,应该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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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头就睡,没有洗脸刷牙,第二天俞告诉我,她半夜冷想起来穿衣服,我死抱着她的手臂不愿松开,冷到脚抽筋,一夜辗转反侧。




七点半醒来,拉开窗帘那一瞬间,完全忘却了昨晚直呼想回家的那个我。太美了,真的太美了,美到我不知道怎么用文字去形容,只是一个劲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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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一片纯净,千峰万岭,银装素裹,粉妆玉砌,浩然一色,极目一望,尽是白色。太阳被云雾遮住了,所以在远处呈现了一抹银白的亮光,煞是可爱。上车后我跑到驾驶处拍了一张,四个字:冷酷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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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佛学院又再一次给了我惊喜,喇嘛和觉姆们抱着书穿梭在人群中,经过他们的时候总想要去仔细打量一番,原本欢笑比肩的我们就像偶遇教导主任一般,总觉得我们的无知愚昧和幼稚可笑对他们的虔诚是一种不敬,顿时毕恭毕敬不敢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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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视觉冲击更强烈了,红房子拆的七零八落,很是心疼。简单拍过几张照片过后就往坛城奔去,经过废墟的时候,心想幸亏还有机会看到色达原始的模样,这之后都不知道下次要什么时候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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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慢慢散去,看到那星罗棋布的红,依山而建,在蓝天山川的怀抱中,在积雪融化后闪闪发光,纯净,安然,甚至有一霎那羡慕这里的人们远离了浮躁不安和尘世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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喇嘛和觉姆们排着队在转经,嘴里不停地念着经文,还有朝拜的人,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我不是一个有信仰的人,我也不相信什么宗教,但此刻我希望是真的有神灵的存在,保佑每一个善良真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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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许多不同的宗教,你可以不信,但一定要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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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看天葬时已是下午两点,天空澄碧,纤云不染,远山含黛,艳阳高照,自带滤镜。站在观景台上俯瞰整个天葬台,还是觉得戾气太重,天葬师穿着鲜艳的袍子,背对着我们磨刀,运上来的尸体绕着白塔转了无数圈,一具尸体,两具尸体,三具尸体…不想再往下数下去,除了第一座棺木是成人的,接下来的几座棺木的大小似乎只能放下幼儿的尸体,这一刻,怎不让人洞察到死亡毫无预兆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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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前,还在嘻戏的美妙倩影,

事到如今,却沦为天葬台上的尸身,

鸟王鹰鹫口中的美味佳肴,

这一切,怎不让人洞察到死亡倏然而至的道理?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在仪式快开始时,原本晴空万里,以石碑为界,左手边突然乌云密布,本以为大雨将至,却被淅淅沥沥的小雪粒慌了神,而右手边依旧骄阳似火,真是闻所未闻的场面,我们正在经历一场“太阳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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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能上传超过5m的照片,所以只能这样拍了)

此时上百只秃鹫们成群结队的不畏阴遏向天葬台飞来,不羁,孤傲,强悍,却又敏锐,坚强,自由。我们在它们眼里必定是一览无遗。很纳闷为什么这些秃鹫们会那么准时的到达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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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长或短短的岁月,

或苦或甜的喜怒哀乐,或真或假的朦胧感受,

或苦或哀的今生今世,就这样毫无意义的虚度。

喇嘛在天葬师处理尸体的时候不断的在念经,因为场面可能太过于血腥,整个过程都是用布遮住的,但还是能看到天葬师磨刀霍霍的身影,不敢相信。鼻子灵敏的人还是能闻到尸体的腐臭味的,据说一般人死后要放置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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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人太多,我看不到天葬师最后用了什么方法结束的,只见秃鹫们蜂拥而上,尘土飞扬,甚至有的秃鹫们直接飞进了天葬师解剖的空间里,迫不及待的享受着,因为出于对死者的尊重,全程是不能拍照的,也不敢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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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于尸林念死亡,无依自命安乐身,目睹种种污秽相,贪著身体欲念消,

心思趋于寂静故,不复趋逸生厌离,蛇蝎鬼神令人畏,然居尸林亦不怖。”

                                                                                          ——印度具法善现音尊者

仪式结束后,“太阳雪”的天气便也随之而去了,天空又是没有一点瑕疵的蓝。神奇!我只能说神奇!也被这虔诚的信仰所深深震撼。感悟了一次生死,所以啊,我们死后什么都带走不了,活着的时候要好好珍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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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里大概就结束了,此次遗憾的是没有看到佛学院的夜景,照片全部都是手机拍摄的,凑合看吧,我不说一生一定要去,但我可以告诉你,去了一定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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