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
散文/幽幽草
无论春夏还是秋冬,我的家乡祁连山里会时不时飘出这些优美的山歌来。当地人把这种山歌叫花儿。
花儿的调一般有抒情行性和刁侃性两种。
抒情性的调子悠长缠绵,刁侃性的调子激昂果断。两种调子演唱时填的词也有所不同。
填词时都是即兴而作。抒情性调子填词时,一般表达男女之间的情思,如开头的歌词,语言表达含蓄委婉,配上悠长缠绵的音调,将爱的思念,无奈,渴求等因素都淋漓尽致的倾诉了出来。仔细听,听者好像在亲身经历着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一样,那美好,痛苦,忧伤与无奈的情感体验绝不亚于观看一部精美的爱情剧。
刁侃性调子一般是娱乐性的,大伙聚会时,供大家开心的一种表演。就像对对联一样,如“哎~吆~嚎,大路上上来滴尕黑娃呀,身穿着呀米黄的马甲,一大滴钱儿哈当两大么,你不是个为人滴下家”。(大意:大路上走来个黑小伙,穿了件米黄色的马甲。你把一分钱当两钱来花,你眼里钱比人还重要)男女对唱,最后谁的反应快口才好,谁就是胜利者,也就被大家称为花儿王子。下次聚会时别人再跟花儿王子对唱。歌词风趣幽默含义深,调子激昂慷慨又果断,有时给人感觉拉长了声音在吵架。
住在祁连山脚下的男女老少,没有一个不会唱花儿的。记得我第一次唱歌,就是妈妈边缝补衣服边给我教的花儿。歌词是这样的“哎~哎嗨~吆,白粗布缝哈滴尕汗衫么,穿烂着呀毛打个补丁。哎~,一晚上打了个十九灯,打亮着呀毛问哈个口供。”(大意:白布做的衬衫,穿破了也没缝缝补补,一晚上缝补衬衫,灯油添了一次又一次,天亮了,也没追求到心爱的姑娘)这也是妈妈即兴作词。当时并不理解歌词的意思。后来才知道这是一首追求词,女的在缝补衣服,男的整夜陪她想追求她,结果灯油添了一次又一次,追求到天亮了,还是没追求到心爱的女子。
山里人靠山吃山,春夏采蘑菇放牛羊,秋冬捡烧柴掏火煤,生活处处离不开大山,大山也离不开山里人和花儿。大山养育着人们,人们唱着花儿,花儿帮大山赶走了寂寞,一代又一代就这样轮回传唱着花儿。
弹指间离开家乡已经二十载了,家乡的花儿也渐渐白发苍苍。随着移民的搬迁,老去的花儿也渐行渐远。
多少回梦里再回故乡,又走进山林重新拥抱久违的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