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这会儿反倒犹豫了,“孤男寡女,怕是不妥……”
祐龄便笑了,“我们俞老大天不怕地不怕,怎么现下反是畏首畏尾?”心中暗说,当日一个床上躺着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不妥了?这念头刚出来便是要脸红,那会儿他不是当自己是新婚妻子么?
俞启正决非故作姿态。他想的是,天子脚下,前门又是往来人多口杂。祐龄一个女人家开门做生意,万一有什么闲言碎语,与她声名不利,自己还是要有些分寸才好。
他眼神只往左右看看,祐龄就明白了意思。哪里是个山匪,细致的时候竟也是这般细致。
“那我只说你是我家新来的伙计?就是委屈你了。京城好玩着呢,回头叫他们带你去逛逛,你几时玩儿腻了再回去。”
谁是来玩儿来了?谁说要回去的?他这一肚子不是滋味儿啊,撅着嘴问了句:“老板娘几时带我去逛逛?”
“嗨,铺子里忙着哪!要不,你先把东西拿屋子,收拾收拾歇歇?”得,人家根本就没理他这茬。
俞启正百无聊耐回了屋,男人出门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去院外井里头打了水擦把脸,换了身干净衣裳,才往前厅来。
可巧苏泰刚到没多久。他是从衙门回府屁股没坐稳就被叫了来的——如锦又捎东西又捎话的,他能不急?到了铺子里,他对这儿也熟,东摸摸西看看,有一句没一句与祐龄聊得既自在又热络。
“你拿了东西赶紧走吧啊,回头宫里头知道,又该拿捏你,既休了我,又跟我纠缠不休的。”祐龄只与他打趣。
“前阵儿还说如锦在苏州找汉子呢,我能怎么着?也不知怎么惹了这位娘娘了,偏偏咱们圣上如今又宠着西宫,她心里更不好受。”
“慎言,”祐龄捂住他的嘴,又笑了。“别的不提,如锦那位新欢倒是得向你引荐引荐。”
苏泰变了脸色,却还强撑着。她便笑弯了腰,指指自己,“喏喏喏,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本公子啊!看把你给吓的!”
这边厢两个人说着话,那边厢俞启正只看祐龄跟一个遍身绫罗的男人亲密无间,心里就跟打翻了调料罐子似的,酸的咸的苦的辣的搅在一起乱得很。也知道自己没什么立场去争一争短长,可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
“都收拾好了?”祐龄瞧见他,问道。
“这位是……”
她不耐给苏泰从头再解释一遍,便笑了笑,“哦,铺子里新来的伙计。”
好么,真冒出这么一句,俞启正那个难受哟,愣是咬着牙硬生生咽下了怨气,到门口把自己那匹马从树上解下来,牵到后头去,是一言未发。
苏泰打量一番,“倒是一表人才,给你当伙计,委屈人家了。”他不怀好意笑道:“老板娘不是别有用心吧?”
“苏泰!别蹬鼻子上脸啊!小心东西我都给你扣下来,让忆宁没了他娘给的生辰礼物,冲你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