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男人都是孤单的,所以我想父亲节注定是清冷的。
我一个人坐在室内唯一的一张小凳上,看着窗外,天空阴沉沉的,我关上了门。我要把外面所有的纷乱关在门外,一个人幸福地印象父亲,全世界都不要来惊扰,包括窗外那株我平日里喜爱的正在吐蕊的花树!
对于“父亲”,我和妹妹只知道那是一个称谓,一个温暖的称谓,一个一辈子无法用口触碰的谜一样的称谓。以至于很多的时间,我都在想一个问题,父亲离开后,我们兄妹六人是苦难的,可哥哥姐姐他们是幸福的哟!他们一辈子可以知道父亲是怎样伟岸的一个样子,每每忆起父亲,他们总是可以那么温暖而甜蜜的回忆。每到这个时后,我和妹妹只有用尽一生所有的想象,如刚握画笔的孩子,用尽所有的颜色,画不出森林的样子。
我知道妹妹和我一样,有着藏不住的嫉妒,我们没说,哥哥姐姐们就从来不知道!
父亲走后,哥哥姐姐和母亲一起担负起了生活的艰难。
忆过那份苦,我笑了。那时,为了一根冰棍的味道,我竟可以把一家人疼爱的妹妹打哭。妹妹,这些我希望你不记得。
可我常常想,我为什么不是哥哥姐姐,我愿承受更多的艰难,我就可以知道父亲是谁,什么样子,又去了哪里!我也不愿一生成为那个用尽所有颜色,什么也画不好的孩子。妹妹,你呢?
父亲走了,什么也没有留下,只给我们留下了一个世界!从此,所有的成长变得磕磕绊绊。十几岁的大姐大哥活成了要强,他们和善良隐忍的母亲一起拉扯着他们大大小小的弟弟妹妹讨活。
成长的日子里,我开始了上学,没有父亲的孩子,身子骨很单薄,也很瘦弱,挨欺负受歧视伴着我不少的日子。
11岁,终于上了初中,学校在村子的山沟沟里,父亲就葬在距学校很近的山坡上,每天去学、回家都会望着那里,我知道父亲在一个不远的地方看我,离我很近。终于有一天从不敢还手的我爆发了,摔倒了那个可以经常打我骂我的孩子,那一次,我看到了父亲,就在我身边,呵呵的笑着。
那一年,我不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孩子,我成了一个可以站着走的少年!
现在,村里剩下的老人不多了,也很鲜见他们拉着我的手,说起父亲一说一半天,他们走不动了,也很少出门了。
多少个日子里,感受到了村里的很多长辈,对父亲品格的敬重,早逝的痛惜,和对我们许多的慈爱。
在父亲曾经走过的路上,我知道我们活在他的亮光里。
在所有的捕捉中,还是画不好父亲的样子:英俊?担当?善良?智慧?豁达?……我童话里的英雄?
我们终于长大成家了,不知母亲是累了,还是终于可以对父亲一个交待了,母亲离开了我们。走时只留下一个关于父亲的红包包,那是父亲民国时完小的毕业证书,保存的很完好。强势的二哥拿走了它,我很想要,我没敢说,希望二哥知道。不过,二哥他有资格拥有,是二哥找遍了村子,寻来了父亲的和别人合影的照片,找来了画师,父亲可以端端正正的挂在我们弟兄每家的堂上。
父亲真的很英俊,英俊成永远三十几岁的样子!
今天有雨,我没有带伞。我想象着父亲今天会像雨一样向我走来。今天我会是雨中流泪奔跑的那个幸福的孩子!
会的,我坚信,我一直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