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中有一段这样的话:“火葬场的炉门前,棺木是一只巨大而沉重的抽屉,缓缓向前滑行。没有想到可以站得那么近,距离炉门也不过五米。雨丝被风吹斜,飘进长廊内。我掠开雨湿了前额的头发,深深、深深的凝望,希望记得这最后一次的目送。”
今天儿子指定我读这本书,才看了几页,就看到这段话,突然就想到了奶奶(外婆)。因为爸爸是入赘,所以我一直称呼外婆为奶奶,我们这边叫“娭毑”。我从小在娭毑身边长大,十岁之后才开始跟着爸妈一起到县城生活,除了一直跟着娭毑生活到初中毕业的哥哥,我和娭毑的关系也是好到黏糊。但是印象中娭毑并不是特别疼爱听话懂事的我,反倒是更疼爱调皮的哥哥,但是我知道娭毑爱我,所以我也并不会吃醋。
娭毑去世,是我印象最深的一个亲人离开。爷爷奶奶也疼我,但是从小不在一起生活,难免没有那么亲近,而娭毑从我出生便陪伴着我成长,到后来年纪大了又和我们住一起,然后摔伤之后我给她拆钢钉、帮助妈妈护理她,然后她在我们都非常意外的情况下安然离世,而我到现在,还偶尔会觉得她坐在房间里等着我们去看她陪她聊天给她带好吃的。
娭毑在火化的那天,天闷闷的,送她进去之前,我们都哭得稀里哗啦,虽然她有挺长一段时间都不太认得我们了,但是我舍不得她。趴在火化室的窗外,就如同这段文字描述的一样,隔得那么近,看着她缓缓的被送入炉门。一直以来对逝者都有敬畏和害怕的我,却并没有觉得一丝不适,我只是舍不得她。骨灰盒捧出来,我很想将那个四方的盒子抱在怀里,我们小心翼翼的传递着,最后到了哥哥的手中,恩,他是长孙。
时不时的会想起娭毑,想念小时候在她怀里撒娇,想念上学之后她做好美味的饭菜等我,想念她带着我们一块儿去串门闲聊,想念她偷偷给我塞零花钱……以前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在天之灵”,人死了就是死了,不会留下任何东西。可是娭毑走了,我却总觉得她还在那儿。因为摔伤后长期不能走动,偶尔的小性子,发脾气,在我看来就是“老小老小”的撒娇一般。看到她能吃的喜欢吃的,我都会忍不住买一点,然后周末回到老家喂着她吃,和她风马牛不相及的聊天。
忽然想起写这些,因为明天又是她的生日了。不知道您在那边过得怎么样?有人陪你聊天吗?有人给你买好吃的吗?你的钱是不是又偷偷的藏起来呢?你是不是还是舍不得给自己买东西啊?
娭毑,我想你,希望今晚梦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