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怪异的世界,乃是我们本身的心的黑暗。十九世纪出了弗洛伊德和荣格,对我们的深层意识投以分析之光。而在此之前,那两个黑暗的相关性对于人们乃是无须一一思考不言而喻的事实,甚至隐喻都不是。
翻开小说,似乎处处都能看到这样晦涩的对话和语句。“你终将杀死自己的父亲,玷污自己的母亲与姐姐。”十五岁的少年化名为田村卡夫卡,带着自己父亲的诅咒,离开东京中野的家,妄图找到年少时丢弃自己的母亲和姐姐。路途中田村遇到了一个叫樱花的女美容师,然后在寄宿的图书馆中一个叫做大岛的双性者,还有一个叫做佐伯的中年女人。另一边一个叫做中野的不认字却可以和猫讲话的老伯杀害了田村的父亲,同时老人家又肩负着关闭虚幻与现实之间大门的使命。故事不但情节读起来很复杂,同时又总是在虚化与现实之间不断穿梭与重叠,充斥着柏拉图式的虚妄,人物对话更是夹杂着各种弗洛伊德式的呓语,也许正如作者村上春树所说,这整个世界就是一场隐喻,所有人生不过一场虚妄,然而我们总有些注定了的命运要去完成。
在田村卡夫卡的推测(隐喻)中,樱花正是自己的姐姐,图书馆的中年女性佐伯则是自己的母亲,最终少年都直接或间接的与两人发生了关系,同时少年也深深爱上了自己的母亲佐伯,同时父亲也在自己潜意识的指使下被中野老伯杀死,结束了这一切后,少年终于决定回家完成学业。这一场旅行也许正能够看作是少年在漫长人生中对于现实的一次逃离,在那里,少年完成了他的俄狄浦斯情结,同时在死亡边缘的一次游走也让少年变的成熟而坚强起来,最终少年还是回归了现实的世界,带着对佐伯的思念,回归了学校,他终要学着成长与坚强起来。
少年在死亡边缘游走时,碰到了已经死去的母亲佐伯,佐伯坚决的要卡夫卡回到现实世界去,带着对她的幻念,只有田村记得她,才能证明她真正活过,就如同她日复一日地思念多年前去世的恋人。也许就是这样,我们都活在别人的记忆里,当我们死去后,我们活着的唯一证据就只有别人的记忆了,这一切不过只是一场隐喻罢了。
细想起来谁年少时并没有想过逃离一次,逃离开这个孤独的世界,在这里没有人理解我们内心的苦梦与迷茫,就自己独自一人蜷缩在那间小小的图书馆里,在那里冷眼旁观着别人生活,别人的孤独,别人的记忆,似乎这样就能让我们忘却自己的孤独与无奈。又或者我们也有那样一小片森林,在那里我们自由自在,不必和任何人讲话,不必考虑任何事情,这里只有自己和一片森林,我们做一切爱做的事,思考人生。我们都如同那个十五岁的少年一般,累了便躲进那片森林,汲取氧气自我疗伤,然后再重新上路。
小说非常棒,无论是情节还是语言方面,离奇曲折的故事,如诗一般的语言(感谢译者),充满了哲思的对话,一个关于少年成长的故事就这么在我们眼前铺开,一方面这个少年是特殊的,他被母亲抛弃,被父亲诅咒,他离家出走,他碰到许多奇怪的人和事;另一方面他又是普通的,他和十五岁的我们一样,孤独着,爱着,思考着,渴望成熟,也许世界不过一场隐喻,但愿我们在这隐喻中活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