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从网上看到“我可以骚你能扰”的话题,联想到“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的谚语,其中角色的转换、强弱的易位,顿时让人目瞪口呆,既而脑洞大开。城里人真会玩——思想的发展得如此之前卫、快速,直让农村人跟不让形势,只能该养鸡的养鸡、该喂猪的喂猪,然后把劳动成果拿到城里卖点钱,以养家糊口。
按理,真不该凑这个热闹。骚不骚扰不扰,农村人确实不知其意,不过既然聊到蛋了,那就不得不插几句话,毕竟家里还养着几只老母鸡嘛,天天捡蛋、年年孵小鸡崽,还是有几番心得的。
1
从前,有一个鸡蛋,它妈妈怀它的时候——你说什么,蛋当然也是有妈妈的,接着说!它妈妈怀它的时候,我告诉它妈妈,它是要用来孵小鸡崽的——你也不用管我怎么告诉它妈妈的,反正它知道。所以,它妈妈各种强身健体备孕,并寻找到了强壮的公鸡伴侣,然后怀孕生下了它。
我当然希望它是好蛋,如果孵不出小鸡崽也不能算是坏蛋嘛,至少可以卖了换钱。大家都知道,我们说的坏蛋,是指不能换钱也不能食用的蛋,比如变质蛋。不过希望归希望,还是要加以甄别,这就要靠农村人特有的经验了:鸡蛋嘛,刚生出来都是没有坏蛋这一说,不管是裂纹蛋、硌窝蛋,还是污壳蛋、散黄蛋,再劣次也是可以吃的。
发现这枚鸡蛋时,已经生下来一天有余,它妈妈明显是位新妈妈,很不负责任,生下它既不照顾它也不通知我,而且还很不讲卫生,鸡蛋上沾着鸡粪,还有苍蝇爬在上面。你知道,城里人都以为苍蝇爬过的蛋都是坏蛋。“苍蝇不爬无缝的蛋”嘛,苍蝇都爬过了自然是坏蛋,不过农村人节俭,断然不会因为没有道理的事情白白浪费一枚鸡蛋的。
作为农村人,我当然知道它是好蛋,根据它的出生经过就可以下这个结论,即使不知道它的出生或者不放心,也还是有科学方法的。比如,我就是拿清水把鸡蛋壳上的鸡粪洗净,往风口处一放,苍蝇果然没有再来爬了,自然说明这是枚好蛋;不过有时我也会犯懒,直接交给老母鸡处理,孵出小鸡崽自然是好蛋。你问孵不出来的怎么判断,笨蛋,孵鸡蛋那么长的时间,要是没成小鸡崽,不是坏蛋也会变成坏蛋了。
最后这枚“被苍蝇叮过的蛋”,愣是在某人苦心栽培和英明眼光下孵出了小鸡崽,所有怀疑和流言都不攻自破了吧。实践证明,对于鸡蛋好坏的判断我永远是对的,这一点我媳妇也承认,但她不仅不佩服,相反她非常鄙视,她认为,男人不能把眼界放在养鸡孵蛋,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
怎么会是小事?道理是通的嘛,“心之初,性本善”,人刚出社会,哪有坏蛋这一说,苍蝇叮上不要紧,或许是因为鸡粪沾身,有经验、有眼光的人自然看得清,要是好心点就帮着擦干净,一个好蛋就出来了;或者懒一点不管不问,将其扔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沉浮浸泡,好蛋坏蛋自然就分开了。话说回来,再懒也不要一棍子打死,浪费一个鸡蛋不要紧,毁了一个人就是造孽了,况且人也不是鸡蛋,鸡蛋有缝不能重新长出蛋壳来,人犯了错还是可以悔改的嘛。
至于如果你是那个鸡蛋怎么办,那就要么看运气,即遇到如我般眼光独到的人;要么就看实力,时间会证明一切,就像孵出小鸡崽一样,做出成果来,大家自然能够看得清,坏蛋的流言不攻自破。
媳妇说,什么歪理,去打草喂猪去。
媳妇的话还是要听的,打草就打草嘛,趁机接着说。
2
我要讲的是那只苍蝇——哪只苍蝇,就是刚才那只差点毁了那枚蛋的苍蝇——它竟然偷偷随我跑出来了,跟我一起打猪草呢。
它为啥跟着我呢?当然不是因为喜欢我,相反它更应该恨我,如果我把那只蛋毁了,它还能大快朵颐一把,但它也不恨我,因为它没有恨我的资格。它之所以跟着我,是因为它被外边草地上的一棵猪笼草吸引了——你也别管这棵猪笼草为什么会刚好出现在那里,反正我也就看到了,那只苍蝇也看到了。
猪笼草嘛,大名鼎鼎,即使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城里人相信也还是知道的。乖乖,长得那是个嚣张,尾巴吊着个绿色或红色的瓶状笼子,漂亮极了,用刚学的词来说,就是骚,特别风骚,整个就是骚包,而且据说还会分泌一种蜜液。对这只苍蝇来说,这棵猪笼草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勾引和诱惑,简直就像失了魂一般往上凑。
你要是小昆虫,遇到猪笼草那就危险了,一定要记着这草虽风骚,但是却是不能骚扰的,关键时刻,一定学会和尚们那“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禅定功夫了,一旦你没那个定力,许是连小命都给丢了,比起不小心撞在蜘蛛网上还不可原谅,后者好歹是无意撞上去的,运气不好怨不得人,前者是自己往绝处跑,真可谓自作孽不可活。
当然你要说你是那棵猪笼草,那也不能怪你,为了更好的生存嘛,风骚一点、丢点骨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不是有不少城里人把猪笼草养在家中,还能抓点害虫什么的,倒有些用处了。最可气的是那杂花野花,半点用处没有到处生长到处招摇,风骚得跟什么什么一样,要是长在我家里,分分钟把它灭了——你知道农家里到处长草的嘛,为了保持环境优雅,媳妇也经常命令我干这活。
扯远了,还是回到这只苍蝇、猪笼草和打草的我这会。
你知道,这只苍蝇惯干坏事,品行真是不行,坏得够呛,看到猪笼草这般风骚,心痒得简直不行不行的,于是对猪笼草各种调戏、骚扰和咸猪手,以为跟鸡蛋一般好欺负。但这只猪笼草岂是易与之辈,三没两下把苍蝇困在里面,结果不言而喻,自然自取灭亡了。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那你就错了,这猪笼草吃下苍蝇还对我抛媚眼。
要说这猪笼草,风骚就风骚点吧,坏就坏在它太得瑟了,好好的勾引些小昆虫不说,非得勾引我这种半点欣赏水平也欠奉的粗人。再说,它若是像荷花一般既很清雅也可以结莲蓬、像菊花一般既有内涵也可以泡茶,那也许我就把移植回家了。为了快点割满一箩筐猪草回家,不惹媳妇生气,我也只是一镰刀下去,管它死活。
人也一样嘛。看到别人各种勾引各种风骚,你也不要随便往上凑,先搞清楚自己的实力再说,你要是小昆虫,还是学会点定力,不要轻易去骚扰;你以为自己实力强大就可以为所欲为啦,谁知道有没有比猪笼草更牛逼的人物出现呢,据说还有食人树的存在呢,乖乖,还是低调一点。
同样,作为想做猪笼草的人,何必摆出一副风骚样,欺骗下小昆虫还可以,河边走多了总要湿鞋,不小心勾引出个大家伙,那真吃不了兜着走了,还是要踏实做既能观赏又有内涵还有价值的人才行。
3
巴拉巴拉讲了这么多,就一句话,城里人太复杂,其实道理再简单不过。
鸡蛋的命运告诉我们,被苍蝇叮的蛋未必是有缝的坏蛋,这枚蛋如果没有遇到好领导、好心人,那便需要抓住机遇了,利用强劲的实力打破流言,而不是破罐子破摔,要不然你终居要变成坏蛋,白白便宜了苍蝇;
苍蝇的命运告诉我们,小子你不要猖狂,一时的得意不代表能飞天,卑劣的性格决定了卑劣的命运,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最终也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猪笼草的命运告诉我们,不要轻易露出那种风骚样,还大声宣告“我可以骚你不能扰”,那种生存观点不过是骗骗没有实力的人。俗话说“财不外露”,美也需要内敛,把它留给自己,丰富自己的内涵、增强自己的生存力和竞争力才是王道。
我想你一定很想问我的命运吧,听听,媳妇又在河东狮吼,喊我回去干活了——这个世界总有人能治你,还是厚道点,低调做人高调干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