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在我的观念里,只有敢于冲锋陷阵的人,才能被称为勇士。
直到我遇见沈士文。
02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沈士文。”
听到这名字,吴漆明猛然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面容清秀的文弱书生,惊道,“士文?你来干什么?”
那书生抬手指了指桌旁写着“征兵”二字的木牌,激昂道,“应征入伍啊,外敌入侵,身为七尺男儿,就当保家卫国!”
“这打仗可不是开玩笑,会没命的你知道吗?!”吴漆明脸色一变,威吓道。
“知道,我不怕。”沈士文盯着白纸上稀疏的笔墨,眉毛一扬,示意道,“况且现在也正值用人之际不是?”
吴漆明默默低下头,这要是搁在以前,死也不会同意他这位儿时的玩伴去参军。
奈何前线战事告急,需要大量民兵,而这几次征兵效果都不理想,主动投身军伍的人少之又少。
“别犹豫了,写上去吧,要不我帮你?”说着,沈士文抖了抖衣袖,伸出手臂要去夺他掌中毛笔。
“不必,我自己来。”吴漆明挡下他的手,挥笔在名单上写下他的名字,“为什么参军?在家待着不好吗?何必来这里受苦?”
沈士文微微一笑,“不是说了吗?保家卫国啊!”
吴漆明轻叹一口气,“好吧好吧,既然你想死,我也不拦你,你归入我账下,从今往后要听我号令!”
“是,吴将军!”沈士文挺直腰板,严肃道。
“别乱说话,我官还没那么大,叫我百夫长就好。”
“是,吴百夫长!”
“走,去甲字营领取你的军备,明天起开始训练!”
03
烈日,黄沙。
沈士文手握长枪站在训练方阵中,身子抖个不停。
满脸横肉的教头绕着队伍来回踱步,行至沈士文面前,停下脚步。
“你是没吃饭还是怎么的?!”教头大臂一挥,夺过他手中的长枪,沈士文来不及撤力,被枪一带,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就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上阵杀敌?!”
“我……我能行……”沈士文从地上爬起,站回原位。
“好!很好!有出息!”教头把枪丢回给沈士文,走上前台,冲着众士卒大喊,“再加两个时辰!”
台下一片哗然。
“为什么?”
“嚷嚷什么!你们是一支军队,是一个整体,一个人有错,其他人都得罚!”教头厉声道。
话音一落,浓烈的怨意从四面八方向沈士文涌来,他目视前方,没有说话。
夜晚,回到军帐,一位身材高大的士兵将他拦下。
“什么事?”沈士文淡淡道。
“还敢问我什么事?要不是因为你,我们怎么会受这些苦!”
“就是!”
说着,沈士文身后又走出几位健硕的士兵堵住他的去路。
“对不起……”
还未等他开口,拳头如雨点般砸下,砸在他瘦弱的身板上。
“既然不是当兵的料,就别当!来这里拖累我们做什么!”
住在隔壁营帐的吴漆明听到动静,连忙赶来。
到场时,众人已散去,唯有沈士文一人倒在地上,浑身是血。
吴漆明一把扶起沈士文,怒道,“告诉我,是谁干的!”
“没有。”沈士文摆了摆手,带血的嘴角强挤出一丝微笑,“我……我自己不小心摔着的……”
“为什么要参军?你明明就不是当兵的料!”吴漆明握紧拳头,狠狠锤向地面。
“看你们上阵杀敌,我心里也痒……我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
“你说你能干什么?舞刀弄枪又不会,近身搏斗也不行,我只记得你精通音律,难不成你要临阵弹琴退敌?!”
“哈哈,放心好了,总有派上用场的一天的。”
“好,我希望那一天不会太远。”
04
昏暗的天,昏暗的地。
城外,大军压境。
城内,所有人脸上都挂着一副凝重的表情。
“这便是战场吗?”站在队伍最末端的沈士文望着不远处整齐而又雄壮的甲士,心中暗自感叹。
就在这时,队伍前方传来一阵骚动。
兴许是受不了这肃杀的气氛,一位壮汉冲出队列哭喊着向后跑,边跑嘴里边喊,“我要回家!我不要上战场!”
领军的吴漆明二话不说拔出腰间长剑朝他奔去。
银光一闪,壮汉人头落地。
吴漆明拾起地上脑袋,环顾一眼众人喊道,“军法有约,临阵脱逃者,斩立决!还有哪个想跑的?!”
众人沉默不语。
“好!很好!”吴漆明点点头收回长剑,冲城墙上的击鼓兵挥手示意,“击……”
话还未说完,凌空飞来一支箭,贯穿击鼓兵的身体。
吴漆明回头一望,空中黑压压一片,箭矢如同南迁的候鸟铺天盖地而来。
“找掩护!”
话音一落,训练有素的士卒四散而开躲入房中,唯独一人顶着漫天飞箭往城墙上赶。
“沈士文!你干什么?!”
“出军不可无鼓!”
“那也不是现在去!”
“现在不去,就来不及了!”说着,沈士文向前一指。
吴漆明望向战场,滚滚烟尘,扑面而来,这一轮箭雨才刚落下,敌军就已经开始冲锋了!
看着来势汹汹的敌方大军,久经沙场的吴漆明也慌了神,一时间竟是呆住了。
咚咚咚!
就在这时,城墙上的擂鼓响了!
众人身躯一颤,猛地从惊恐中回过神来。
紧握鼓槌的沈士文此刻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举手投足间挥洒着激昂的斗志。
原本有些低落的士气,渐渐开始回升。
不过这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又一波箭雨来袭,鼓声戛然而止。
此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停下动作,将目光投向城墙。
沈士文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艰难地拾起手边鼓槌,一抹嘴边鲜血,继续击鼓。
任凭利箭从他身边飞过,任凭利箭穿透他的胸膛,他也要继续击鼓!
他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而是统御千军的将领!
咚咚咚!
富有节奏的鼓点瞬间引爆众人心中的热血。
未等吴漆明开口,众士卒皆已是奋身向前。
吴漆明含泪舞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怒吼,“冲锋!”
05
真正的勇士,从来都不强在外表,而强在内心。
他们的身体不一定是最壮的,但信念一定是最坚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