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里戏外

下午下班还像平常一样回到家,突然注意到有人在唱戏,这场戏一直持续到我躺下睡觉还没有结束。

在三四个小时的戏曲声响中,不得不感叹这些老年人对于挚爱的乐趣真的是有着无尽的力量,临睡前从阳台望下去,围观的队伍比刚开始的时候大了一圈,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唱的人浓烈,听的人静致,估计有人会觉得这“咿咿呀呀”很吵很讨厌,但是我看到的画面很温馨很和谐。老有所乐,老能有乐,是多么美满的一件事。

小时候,能有一场戏,是十里八村共同的盛事。一听说哪个村有戏,消息总像风一样迅速散播在每个村庄每个角落,每个人的精神都为之抖擞。

长辈们三五成群的去看戏,小孩子们更是欢呼雀跃,一个个提溜着小凳子,屁颠屁颠地跟在大人后面。

到地儿后要占位置,去的晚自然是后排。不过大家对这个要求的并不是太多,戏以听为主,而且庞大的观众团其实也并没有多到拥挤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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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们出来看戏浅层次原因是图热闹和新鲜,其实心中的小九九是想借此机会吃到垂涎已久的零食。

许多庄稼人都瞅准这个商机,推个三轮车,摆上为数不多的零食,边看戏边卖零食,一举两得。

小孩子们哪里经得起这诱惑,口水早已吞咽了多次,还佯装着陪大人看戏,不知道一双小眼睛偷瞄了卖零食的三轮车多少次。

从长辈那里拿到一毛两毛的小孩儿,兴冲冲地买了零食,夸张地吧唧着嘴,引得其余小孩儿心思涣散,忍不住向大人开了口,有的大人不耐其烦用一毛钱打发了孩子,有的孩子却被呵斥,委屈的呆坐在小板凳上,脸上又是愤恨又是羡慕。

我那时候是所谓的乖孩子,大人不说给买,决不会主动提要求。有一次去邻村看戏,在路上被爷爷告诫,咱们没钱到那儿你看别的孩子吃东西可别闹人,果然那场戏我自始至终的安静,戏临近结束的时候,爷爷出其不意的给了我零钱,让买了一个“米花球”(俗称hua  xi  tan),在童年很多一段时间我都觉得这是最美味的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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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戏台子搭在本村,那就格外令人兴奋了。

这样等戏散了之后,可以央求唱戏的人给化个妆,一般都是孙悟空,化完妆出来会格外兴奋的在人群里钻,大人们不失时机的夸赞两句,主要是引得众多外村的小孩儿阵阵欣羡。

我曾被爷爷带到戏台后面,画上了一个悟空脸,之后的两天我没舍得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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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陪爷爷去看戏是我上大学的时候,放假回来,父亲说邻村有戏,你把三轮骑上,带你爷去看戏吧。

那时爷爷走路已经很不利索了,下三轮的时候需要我搀扶,虽然他的视力和听力都不是很好了,但还是跟众多村里村外的老相识打招呼,一遍遍的重复着,我孙子带我来看戏了。我不知道他看到听到了多少内容,但他真的很开心。

而我没了童年凑热闹的心态,也没了对零食的渴望,在一旁静静地等待戏的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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