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酉时,我早早地候在冷妈妈艺馆门口,来回踱步,心下暗暗紧张。不知蒙镇长可像昨日那般爽快,能摆平这风波。
“小慢啊。”酉时过了三刻,蒙镇长才从艺馆缓缓出来,行动稍迟,似是身体不适。
“哦,哦,蒙镇长!”我不敢怠慢,赶紧上前。
“哎,你要那副画做什么?”蒙镇长不紧不慢的说。
“这,这——”我心下咯噔,不会这个蒙镇长在看了画之后,想据为己有吧。若是这样,就难办了,民不与官斗,况且我一个新来的,这可如何是好。
“哈哈,我了解,了解,莫不好意思。”蒙镇长笑的一脸了然,顿了下,说,“不过,瘦不拉几的有什么好看,还是丰腴的更美,手下也更温软,……”蒙镇长对瘦似乎十分不喜。
“呃,是,是,那,那画,这是银子,您看——”我哪里能专心听这个色镇长讲什么,只着急讨回画像。
“嘁,无趣,给你。”说着将画像缓缓递于我。
我赶紧接过,真乃像接过判命书一般,心里的石头猛然落地。多日来拿扼住喉咙的手,似乎就在这瞬间消失不见。
“多谢镇长,多谢镇长!”我赶紧弯腰作揖致谢。
“嗯。”蒙镇长哼了一声,转身上了同样在门口候了多时的马车,“小一,回府!”说着一矮身,钻入马车中。
我目送着蒙镇长离开。只是有些奇怪,那个唤作小一的家丁,在蒙镇长放下车帘的那一瞬间,转脸看向我,眼里深沉,隐含愤恨。这是为什么,我可不曾认识这个小一,又会在哪里得罪过呢?
想了半晌不得解,索性放下这思绪,说不定是我连日来太过紧张,看花了眼呢。
“在这里发什么呆?”忽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我转过身,看到半佛和刘三刀站在身后。
“噢,没什么,适才从蒙镇长手里取了画,正寻思去寻半仙。”
“哦?成了?那好。嗯,给我看看。”半佛眼里现出兴奋。
“呃。不行。”我一脸戒备。
“什么画?”三刀也来了兴趣。
“呃,你们,你们离我远一点。”眼见这两人眼里都露出摄人的光芒,我不由后退了半步。
“哈哈,也没什么,就是小慢买了一副那种画,心生羞赧。罢了,不看就是。厨子,咱今天可是来看冷妈妈的。”不知怎的,半佛竟放过了我。
“哦——”刘三刀了然地笑笑,一声哦婉转了三个回合,很是阴阳怪气。
“呵呵,呵呵。”见二人不再坚持,我心下放下一口气。这画还是越少人看到越好,不然定要大大得罪半仙。
“呀呀,小慢这是开窍了嘛,正好,今日冷妈妈亲自登台求诗,佳作者,呵呵呵呵,不如,一起?”刘三刀笑道。
“呃,不了不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半仙这画,在我手里多一刻也是煎熬。
“啊,是呢,小慢莫急走,随我二人去看看。”半佛说着,已经绕到我的另一身侧,二人夹着我,竟有挟持我进入艺馆的趋势。
“就是就是,在这门口站了半晌,怕是早想进入饱览一二吧。”刘三刀和半佛会心笑道,说着就拉着我的胳膊,把我往“食色性也”扯。
进入艺馆,里面早已满座,好不容易在二楼,才寻了座。
“啊,这艺馆生意竟这般火。”我感慨道。
“那是,所谓食色性也嘛。”半佛答。
这时候,堂内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一楼舞台上缓缓走出一人,这人红衣罩体,修长白皙的玉颈下,两片酥胸如朗月双悬,半遮半掩,行动间如水波荡漾,似语还休。再看那眸间含笑,如春水碧波,眉心一点朱砂梅花,更是妖媚入骨艳冶三分,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行至舞台中央,这美人小嘴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旋即一笑,启唇道,“冷儿这厢有礼,今日多谢各位赏脸。”见她勾人魂魄,又听她吐语如珠,皆是引得台下众人伸颈若鹜,欲亲方泽。
“冷儿多慕文人雅客,今日特登台,期待良诗佳句。今夜若哪位美句拔得头筹,那冷儿——”还不待这女子说完,台下已经轰然沸腾,众人皆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嗯,今日就已冷儿为题。”在人声鼎沸中,我听到今天的题目。
“半佛,这位就是艺馆的老板,冷妈妈么?”我收回视线。
“不错。”半佛颔首。
“啊,这般妖艳貌美,刚听闻时,还以为是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却不想,是这般。”我慨叹。
“呵呵,这就是你少见识了,这冷妈妈虽不及半百,却也是年龄不小,谁知保养的这般好,两对酥乳也似二春发育,大了许多。”半佛解释道。
“啊?竟有这种事。”我更是惊奇。
“唉,你们两个,莫要聒噪,妨碍我听诗。”刘三刀嫌弃地说道。
“一双明月贴胸前,紫禁葡萄碧玉圆!”才一停下谈话,就听到有人喊道。
“皓腕高抬身宛转,销魂双乳耸罗衣!”
“融酥年纪好邵华,春盎双峰玉有芽!”
“鬓垂香颈云遮藕,粉著兰胸雪压梅!”
……
楼下喊诗的人此起彼伏,轰然鼎沸,艳词艳诗不绝于耳。这时候,三刀也站起身来,冲楼下的舞台大喊,“三刀调酥绮楼下,双手几点露珠悬!”
“呃……”刘三刀引得我很是骇然。
正待我起身欲走,忽有一人挤过人群,向我走来。
“啊,可找到你了,你怎么在这种地方啊,书院来了一人,自称是你师弟,有急事见你。”来人是孟夏小友,只见其额间大汗,确是跑的急了。
“哦!我马上回去。”我心里一阵咯噔,早已忘记西岭山生活的我,忽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