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有一个词语是“衣袂飘香”,可无论什么材质做成的衣服都是没有香味的。香味从哪里来?《红楼梦》中,世家贵族的夫人,小姐们的衣服很香,那是用名贵的香料点燃后熏出来的。今天的人们不用香料,有香水啊!香水喷在衣服上,衣服自然就香喷喷,还能依个人的喜好选择什么样花香的香水。
可我只喜欢装香水的玲珑瓶子,并不喜欢那些人造的性质稳定,香味浓郁的化工产品。说到纯天然,实际上,拉一卡车玫瑰能蒸馏出多少玫瑰香精,唉,只是一丁点儿,说出来很残忍,得用毫升计数。
衣服没香味,还是说一些衣袂飘飘的故事吧。
张爱玲有一双非常冷峻的眼睛,在她锐利的目光下,同性心里转什么小九九都逃不脱。她对衣服也有自己独到的评议与见解。她在《更衣记》这篇散文中说到晚清时女子的衣服上的那些滚边“袄子有三镶三滚,五镶五滚,七镶七滚之别,下摆与大襟上还闪烁着水钻盘的菊花、梅花。袖子上另钉着名唤“阑干”的丝质花边,宽约七寸,挖空镂出福寿字样。
“……在不相干的事物上浪费精力,正是中国有闲阶级一贯的态度……”
还有那些包裹在宽大的衣袖中的瘦小,扁平的女子“看上去不大像个女人而像一缕诗魂……似脚非脚的金莲抱歉地轻轻踏在地上。铅笔一般瘦的裤脚妙在给人一种伶仃无告的感觉……”怎么样,眼睛够厉害,冷峻、辛辣又在高度上,如芒在背,将心里积藏阴暗面,精工苛求的单调全部了然。
我没有张爱玲那双眼睛,只知道平凡如我,普通如我的女子们都喜欢漂亮的衣服,都喜欢用那些美丽的衣饰把自己打扮的更美一些。可喜欢归喜欢,把喜欢变成现实的路途中会有许多的故事。
有时候,所爱的衣饰是不便拥有的。女伴站在一根宽大的羊毛披肩面前,再也挪不开脚步。她喜孜孜地看着,美滋滋地想象着;我实在等不及她下定决心,推走了她,
“走吧,你啥时候有功夫披它,上班穿正装;下了班,回家里,头低下做不完的家务!”
一件水红的曳地长裙,真漂亮!高领,能体现穿着者的高贵,体态的修长;无袖,穿上它行走间,裸露的胳膊衬托着女性的妩媚。参加稍正式的聚会,舞会,穿这条裙子真合适。店主也看出来这两女子喜欢,站在裙子跟前,满脸的愉悦,过来劝试一试,唉,还是让它挂那儿,等有机会穿它的人领它回家吧。
爱新颖的时装,可惜疼自己的钱,是大多数居家过日子的小女子心结。面对标成四位,五位数字的时装,有的望“价”兴叹;有的赶快溜走;有的愤愤地说:“把个价标成天价,给谁卖?我的钱还要派其他用场。”
这不,现就有一位为多花钱和她的丈夫吵了起来小女子。她的丈夫去出差,她叮嘱回来时给她买一顶帽子。帽子买回来了,她边试戴,边问旁边的丈夫,帽子是花多少钱买的。丈夫报了一个数字,她一听,气极了,立马吼:“干吗要花这么多钱,这么多钱够买好几顶帽子了。”
这么叨叨的结果是:气愤的丈夫一把抓过帽子,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此后,她再也不敢问丈夫买来的东西,究竟是花了多少钱。同事问她漂亮的手机,合体的时装是多少钱买的时,她总说:“这是我丈夫买的,我不知道价钱,我也不敢问。”
会买衣服的好老公是别人家的。一帮女子们正聚在一起羡慕着一位这样的好老公。
“真有眼光,给她的妻子买的衣服穿上咋那么好看呢!”“人家是每家店挨个挨个转着挑,看中了,就跟时装店老板讲好价钱,拿回家让老婆试,试好了才转回来付钱。”“就是,咋那么会挑的呢!”……
一帮人带着感慨各自散开回家。回家里准定跟自己的丈夫细细地说了几遍。这不,就有一位领来自己的丈夫给自己挑衣服。可她把人只领到时装店对面的人行道上,对方任凭她怎么呼喊,也不过来,最后,在她的喊声里,她那不修边幅的丈夫干脆蹲在了人行道边。无可奈何中,她抓起一件衣服要试,对面蹲着的人喊了过来:
“你穿的进去吗?小心人家的衣服。”
气恼的妻子穿好衣服回头,那边蹲着的人,早已没了踪影。
我也喜欢那些美丽的衣服。可是爱它们的路途,也是颇多曲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