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月与海
下沉……下沉……不断的下沉。胸腔中的空气急速流逝,张开嘴,海水不断的涌入口中,苦涩的,咸湿的。窒息般的感觉是那么的强烈,四肢杂乱无章的摆动着,仿佛是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阳光透过海水的反射,斑驳陆离的光线照在脸上,眼眶似乎再也承载不了眼球不断臃肿的身体,充满血丝的欲要夺眶而出。
隐隐约约间看到一道身影,回眸间模糊的面容,似乎有些熟悉的感觉,她张张嘴似乎说了些什么,只是无论如何努力的去听清,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仰着头,努力的向上挣扎,竭尽所能的去向她靠近。一点一点,慢慢的消失在眼前。
呼,再次从梦中惊醒,陆海揉了揉发昏的额头,那种感觉强烈到不可置信,或许这并不单纯的只是一场梦。还有哪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
...
五年前
...
8月末9月初,正是酷暑难当,燥热难耐的日子,天空中,太阳像是一个激情四射的舞郎,舞动着,旋转着,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炽热的温度。
X市里的每座高中门口都拥堵着大批大批报道的学生。
陆海向着拥挤的人群走去,很快便被埋没,挤过涌动的人群,终于,进到大门里,硕大的告示牌树立在大门正中央,穿过告示牌映入眼帘的——又一批拥挤的人群……
陆海没有去等爸妈,拿着录取通知书直奔报道处,向着自己的班级走去。
陆海抬了抬头看了眼门牌——高一四班。大步走入教室,或许是披荆斩棘的动作太过迅速,教室里只有零星的几个人,随便找了个位置便坐了下来。
很普通的教室,与之前的学校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有些岁月的木窗,镶嵌着明亮的玻璃,大概是新换的吧。胸前的木桌,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前辈的摧残,已经再也找不到完好的地方,坑坑洼洼的油漆坑,潦草的笔记,记录着一届又一届学长们的心酸历史。挪动着身体,让自己更加靠近窗户,可以轻松的看清外面走廊里穿梭的身影。
嘿,我说哥们,看你这蓬松的头发,呆滞的双眼,啧啧啧,瞧瞧这皮肤,白的不像话,我一进门就注意到你了,一眼就看出你是个屌丝!
噗,
陆海转过头看着这个一脸得意的男孩,深深的被他精妙绝伦的推理所折服。
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别啊,相遇就是缘,以后都是一个班的,肯定会认识……哪个我叫路意。一边说着,一边自来熟样朝陆海挤眉弄眼。参差的毛寸头,浓密的眉毛,狭长的眼睛,配合着特意眯成的一条线,
或许交这第一个朋友也不算坏。
教室陆陆续续的走进人,不大一会原本空旷的教室便坐满了八成。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纵相交错,哪怕用心听,也听不清距离你最近的人在讨论着什么。
视线聚焦。一位穿着一身黑色职业装的成熟女性走入视线。姣好的面容,秀发盘于脑后,眉目间略带着一些肃杀。庄重而又严肃的气场席卷整个教室,仿佛所有人都十分有默契般的停止了讨论,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杀的寂静。似乎都在等待着讲台上这个女王般存在的人物下达命令。
这个有着强大气场的女人就是班主任。传说她曾经单手将一个顽皮的学生从桌子一头一把拽飞到另一头。
做着自我介绍,说着有关事项,注意问题,几点要求,接着就开始分座位。
走廊里,稀拉松散的站成了两路,陆海靠着栏杆,仰着头向栏杆外伸去,故意的用眯成缝的眼睛去看哪刺目的,闪烁不清,赤金般的太阳。
空气焦着而又潮湿。
旁边是同样靠在走廊中栏杆上的路意,手舞足蹈,唾沫横飞的向陆海说着什么。
果断开启屏蔽模式。
周雨雯,班主任的声音传来
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一片淡淡的清香,似乎还有些温度,像是这个炎热夏季里的一杯冰饮,让急躁的心情安稳下来。
还没来得及看清,带着清香的人儿已闪过走廊进入教室中去了,只留下一道白色的背影。
紧接着陆海两个字传出,他便阔步走入教室。
按顺序走到座位前,已经有一个人坐在那了。
是她,哪个带着清香背影的主人,陆海一呆。
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眼睛似乎带着笑意,闪闪发光。高挺的鼻梁,嘴唇微厚,有那么丝丝性感。乌黑的青丝在脑后扎成马尾,不长不短,透着一股青春的气息。犹如病态般苍白的皮肤,让人忍不住生出一种保护的欲望。窗外的阳光穿透玻璃聚焦成一束束斑斓的光线,照耀在她那一身洁白的连衣裙上,映在眼中的画面仿佛是一幅美不胜收的画作,太美,不敢有丝毫的亵渎。
砰……砰……
陆海感觉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
砰砰……砰砰……
节奏越来越急促
砰砰砰……砰砰砰……
紧张的感觉宛如爬墙虎一般,从陆海的心房向着身体的各个角落蔓延,一点一点的布满全身。
他佝偻的身体不自觉的挺了挺,两只手似乎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放在哪里好。
一旁的她似乎察觉出一丝异样,挑了挑眉毛瞥了一眼,很快便不再关注。
陆海低垂着头,像是千万斤沉重,目光如炬,珠圆玉润的小腿,精雕玉琢的脚踝,她的脚修长而又娇小,纤细又不失丰满,透过脚背上半透明的苍白皮肤下,青色的,交错的,细小血管若隐若现,脚趾均匀对称。鲜艳的红色,装饰着十根玉玉白葱般的脚趾。淡雅中有着些许高贵。
他心中莫名的情愫滋生,紧张而又兴奋。
讲台上到底在说着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直到妈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陆海,陆海。
出了教室,他忍不住回头,视线穿过窗户聚焦在哪个美丽人儿的身上,久久无法自拔。他总有一种错觉,似乎她也在关注着自己一样。
后来陆海换到了二班,就这样错过了近水楼台的机会。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匆匆一面,但是他知道周雯雨这个名字注定会出现在他日后的生命中。
陆海低声的呢喃,周雯雨,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