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射雕的人,都会对郭靖和黄蓉这一对大为赞叹、欣羡不已。郭靖憨厚老实,黄蓉古灵精怪,可是这两人在一起时,却甚是和谐融洽。迟钝心慈的郭靖总是会遇到各种棘手难办的事情,聪明伶俐的黄蓉则能游刃有余解决各项难题。黄蓉样貌出众、才思敏捷、机智聪慧却骄纵蛮横,可在郭靖面前,很是收敛。
郭靖能包容黄蓉的小性子,也会在黄蓉越界过分时加以指责,骄傲任性的黄蓉会跟郭靖据理力争,也能在理亏时虚心听教,这要是换做旁人可不行,纵使是黄老邪这个爹。郭靖和黄蓉这一对不是才子佳人,也非金童玉女,却胜在一静一动,互补和谐,胜在:你就是那个对的人。
可是从理性公正的角度去分析,在刚开始两人初遇时,郭靖的身世背景、容色相貌、为人处世以及才智是完全不能跟黄蓉相媲美的。郭靖口齿笨拙,为人迟钝,既不善于交际,也不懂得人情世故;相反,黄蓉姿色绝丽,身为“五绝之一”东邪黄药师的爱女,从小耳濡目染,聪慧机智,灵气逼人。就连洪七公也嫌郭靖迟钝愚笨,远不及黄蓉聪颖的十分之一。那么这个条件远不如自己的靖哥哥是怎么入的蓉儿的眼?是用什么在短短几日之内就让黄蓉就暗许终身的呢?
一心慈人善
嘉兴比武之期将近,江南六怪带着郭靖从蒙古大漠赶往江南,途中六怪得知一些怪事,怕不利于国家百姓,于是六人准备探查清楚,让郭靖独自赶往嘉兴,一方面实在迫不得已,另一方面希望郭靖能自己历练历练。郭靖只身路过张家界,歇息吃饭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门外的吵闹声……
两名店伙却在大声呵斥一个衣衫褴褛、身材瘦削的少年。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年纪,头上歪戴着一顶黑黝黝的破皮帽,脸上手上全是黑煤,早已瞧不出本来面目,手里拿着一个馒头,嘻嘻而笑,露出两排晶晶发亮的雪白细牙,却与他全身极不相称。眼珠漆黑,甚是灵动。
一个店伙叫道:“干么呀?还不给我走?”那少年道:“好,走就走。”刚转过身去,另一个店伙叫道:“把馒头放下。”那少年依言将馒头放下,但白白的馒头上已留下几个污黑的手印,再也发卖不得。一个伙计大怒,出拳打去,那少年矮身躲过。郭靖见他可怜,知他饿得急了,忙抢上去拦住,道:“别动粗,算在我帐上。”捡起馒头,递给少年。
黄蓉第一次亮相完全是一副破烂不堪,脏兮兮的乞丐打扮,既无清丽不俗,也无灵秀可人,所以即使是卖馒头小商小贩也完全瞧她不上。这时心地善良的郭靖眼看黄蓉要被欺负,出手相助,见黄蓉可怜,帮她买单。相信郭靖在路途上做过很多类似的好人好事。郭靖从小生长在蒙古大漠,跟母亲李萍相依为命。李萍是一个善良质朴良的农家妇女,对郭靖更是从小严加管教,加之周围的游牧民族生性豪爽,朴实真诚,郭靖在这样的环境中也养成了和善心慈、不拘小节的性格,更无身份贵贱之分的概念。这时遇到样子可怜的黄蓉,自然出手相帮。
但是黄蓉绝对不是个容易被忽悠的人,她不但没有感激郭靖,反而得寸进尺,先是扔了馒头,再是准备敲诈勒索郭靖。
黄蓉因为在桃花岛被黄药师说了几句,便觉得深受委屈,带着对黄药师的怨恨逃岛而出,打扮成乞丐模样,伤心自怜,又因为穿着打扮被冷漠歧视,满心委屈与愤怒。这时遇上了好心老实的郭靖,便想着怎么刁难作怪,欺负郭靖,好将满腔的怨气发泄出来。然而郭靖完全不以为意,不仅任黄蓉折腾玩笑,还因黄蓉的学识才情把她认作好友,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出得店来,朔风扑面。那少年似觉寒冷,缩了缩头颈,说道:“叨扰了,再见罢。”郭靖见他衣衫单薄,心下不忍,当下脱下貂裘,披在他身上,说道:“兄弟,你我一见如故,请把这件衣服穿了去。”他身边尚剩下四锭黄金,取出两锭,放在貂裘的袋中。
……
两人谈了一阵途中见闻,郭靖说到八个穿男装的白衣女子意图夺马之事。黄蓉问起小红马的性子脚程,听郭靖说后,神色十分欣羡,喝了一口茶,笑吟吟的道:“大哥,我向你讨一件宝物,你肯吗?”郭靖道:“哪有不肯之理?”黄蓉道:“我就是喜欢你这匹汗血宝马。”郭靖毫不迟疑,道:“好,我送给兄弟就是。”黄蓉本是随口开个玩笑,心想他对这匹千载难逢的宝马爱若性命,自己与他不过萍水相逢,存心是要瞧瞧这老实人如何出口拒绝,哪知他答应得豪爽之至,实是大出意外,不禁愕然。
郭靖从小耳濡目染蒙古人关于“安达”好兄弟的观念,好兄弟好朋友之间应该以诚相待、祸福与共,所以此时的郭靖既认了黄蓉兄弟,便对其推心置腹,十分关切,送了貂皮大衣,赠了汗血宝马。面对郭靖的淳朴真心,黄蓉感动不已。
二 侠义之心
郭靖跟黄蓉分别以后,继续上路,在上京遇到了比武招亲的杨铁心和穆念慈。郭靖毕竟是年少之人,也喜爱热闹,遇到这种比武打架的事,自然当了热心观众。
铅云压低,北风更劲,杨铁心和穆念慈正要结束时,杨康见穆念慈长得花容月貌,起了轻佻之心,存心捉弄,跟穆念慈动起手来。穆念慈不敌杨康,败了招数,被夺了绣花鞋。杨铁心便有意将女儿许配,不想杨康只是玩笑戏弄,既无娶妻之心,也不归还穆念慈的鞋子。杨铁心愤怒之极,却敌之不过,严重被伤。这时郭靖看不惯杨康的作为,出来与他争辩。杨康哪里是讲理之人,是以大打出手。此时的郭靖武功尚浅,不是杨康的敌手。
从这整个过程中,郭靖可见一斑的侠义之心深深打动了观众圈的两个人,一个是全真七子之一的王处一,另一个就是暗中跟踪郭靖的黄蓉。王处一搭救了郭靖,黄蓉认可了郭靖。
杨康知道了王处一是师傅丘处机的师弟,自己的师伯,怕师傅知道怪罪,于是派人上门请王处一和郭靖,明面上是赔罪道歉,实际上想杀人灭口。王处一自持武功高强,又道杨康毕竟是师兄之弟子,松懈轻心,被心狠毒辣的杨康算计,身受重伤,勉强带着郭靖逃了出来。郭靖见王道长受伤中毒,心急寥寥,在王处一的教示下暂且使其渡过难关,又按着王处一开的药方出去抓药,不料杨康如此心狠,赶尽杀绝,买光了上京所有的王处一需要的药材。郭靖找遍,也寻不到药材,准备再去旁边的城镇去买药……
黄蓉将一切看在眼里,放进心里。她终于不需要再观望,不需要试探,摇身一变,一副娇娇欲滴、温倩秀雅的女儿装束,站在了呆傻痴楞的靖哥哥面前……
黄蓉点点头,正正经经的道:“我知道你是真心待我好,不管我是男的还是女的,是好看还是丑八怪。”隔了片刻,说道:“我穿这样的衣服,谁都会对我讨好,那有甚么希罕?我做小叫化的时候你对我好,那才是真好。”
……
黄蓉慢慢伸出手去,握住了郭靖的手掌,低声道:“现今我甚么都不怕啦。”郭靖道:“怎么?”黄蓉道:“就算爸爸不要我,你也会要我跟着你的,是不是?”
三 用情专一
杨铁心知道郭靖是自己义兄郭啸天之子后,便打算将义女穆念慈许配与他,在临死前将这件事托付给了长春子丘处机。在料理完杨氏夫妇的丧事之后,丘处机就讨论起了郭靖与穆念慈的婚事。
郭靖虽然是迟钝憨厚之人,可对感情之事却是笃定专一的很,丝毫不含糊。他虽然还不了解男女之情,只知道跟黄蓉在一起非常愉悦,也知道黄蓉跟自己一样的心思,便认定了一辈子要在一起,只黄蓉一个,绝无他人。即使师傅们反对,即使阻挠重重……
郭靖道:“我不娶华筝公主。”韩小莹奇道:“为甚么?”郭靖道:“我不喜欢她做妻子。”韩小莹道:“你不是一直跟她挺好的么?”郭靖道:“我只当她是妹子,是好朋友,可不要她做妻子。”丘处机喜道:“好孩子,有志气,有志气。管他甚么大汗不大汗,公主不公主。你还是依照你爹爹和杨叔叔的话,跟穆姑娘结亲。”不料郭靖仍是摇头道:“我也不娶穆姑娘。”众人都感奇怪,不知他心中转甚么念头。韩小莹是女子,毕竟心思细密,轻声问道:“你可是另有意中人啦?”郭靖红了脸,隔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韩小莹拉住郭靖的手,问道:“靖儿,她可是姓黄?”郭靖道:“是。”韩小莹一时茫然无言。柯镇恶喃喃的道:“你想娶梅超风的师妹?”朱聪问道:“她父亲将她许配给你么?”郭靖道:“我没见过她爹爹,也不知她爹爹是谁。”朱聪又问:“那么你们是私订终身的了?”郭靖不懂“私订终身”是甚么意思,睁大了眼不答。朱聪道:“你对她说过一定要娶她,她也说要嫁你,是不是?”郭靖道:“没说过。”顿了一顿,又道:“用不着说。我不能没有她,蓉儿也不能没有我。我们两个心里都知道的。”
黄蓉眼光独到,郭靖也是真的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