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

作为土生土长的北方汉子,人生前18年没出过山东省,大学四年在陕西度过,始终对南方有一种憧憬。

认知中的南方,是撑一把油纸伞走过的青石板路,是穿着带花的裙子温柔似水的南方姑娘,是一年四季不会干涸绿绿的水田。

于是毕业后来到心心念的南方。在祖国大陆的最南端,坐公交半个多小时就能到海边。

对于习惯了北方的我,这里四季常绿的叶子让我感到新奇,海风带来的湿润空气让我爱上了呼吸。天空明亮就像新生儿的大眼睛,南方人习以为常的蓝天白云,让我常常想起家乡化工厂里红蓝黑的滚滚浓烟直上云霄。

阳光,沙滩,大海。不像北方一个霾字就能全部涵盖。

前几日同学研究生毕业找工作,问我什么时候回山东。我犹豫了下,说我应该不会回去了。

他们说北方人尤其孔孟故里的,都有故乡情,早晚要回到家乡。是啊,小时候河里绿绿的水,白白的沙,光着屁股抓鱼抓虾的场景我也常常在梦里遇到。我也很想回去,回到满天柳絮飘飞时去采摘柳叶,回到荷塘枯萎时去砸冰去滑雪。

但我回不去了。

我爱上了这里潮湿温暖的空气,爱上了自觉排队的陌生人,爱上了潮汕客家的小吃。当我回到北方,小孩子不知道光秃秃的山上以前有多漂亮的野鸡,不敢相信以前脱光了衣服就往下跳的河是现在又黑又臭的模样。

他们说我们北方这几年发展很不错,我说这是拿子孙后代的命换来的。他们说北方人也有钱了,我说他们的心变黑了。他们说有钱就行。可是,那然后呢?

喜新厌旧不是因为新欢有多好,而是太了解旧情人的缺点。爱上不等于背叛。当我留恋于南方的温暖,凛冽的北风也呼啸在我的心头。

夕阳中大圣的话还在耳边作响。“大圣,若此去不复返……”“那就一去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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