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洛木
Chapter1
那天的天空依旧下着雨,连续好些天的雨,使Z城的街道变得更加脏乱,本身Z城环境一直不好,连续的雨非但没有冲刷走那些污泥,反倒带来许多泥土。他扛着行李箱,其实也不能称之为行李箱,因为那是几个装化肥的袋子,里面装着被子及一些换洗的衣服。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哦,还有一张车票,被他紧紧的攥在手里。这是他最重要的财产。
高考结束后,他原本以为他会考上一个好的大学,因为就他平时的成绩而言,考一个重点大学不成问题。家里条件不好,父母都接近六十了,几个兄长姐姐已成家立业,作为家里的最小孩子,他一直很受宠。因为其他兄长才不过上了小学,几个姐姐甚至连学都没上过。以前吃饭的时候就是一大群孩子,煮猪食的大锅洗净后就做人吃的。后来各自分家后,家里负担是减轻了,父母年龄却大了,但是还是供他继续上学,因为他成绩好,一直都是名列前茅。兄长见他读完初中又继续读高中,那个时候还不是九年义务教育。每个人眼睛都红了起来。纷纷来向父亲讨说法,父亲吸着旱烟,坐在门槛上吧嗒叭嗒吸几口旱烟吐几泡口水,但是就是不说话。大家见父亲这样,也就无趣地走了,但路上见着他,却不似亲兄弟那样。就连侄儿子侄女见他都远远跑开。
他能怎么办?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读好书,考个好大学。上了高中的他更努力了,家里的土墙上贴满了几层奖状,每次看着这些奖状他都愤恨学校,干嘛不折成钱给我?母亲从山地上摔了之后就瘫痪在床上,家里更拮据了。除了学费还要支付母亲的医药费,父亲起得更早,睡得更晚了。好不容易熬上高考,他还是没考上大学,通知书迟迟不来,他跑到学校问了老师,老师吞吞吐吐,前言不搭后语乱说了一通。他觉得有些奇怪,但究竟哪里奇怪却也说不出!
回到家里,父亲见他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也只得叹气。夜晚上厕所起来听见父亲母亲的对话。母亲说:“家树没考上啊?”父亲叹气道:“唉。”母亲抽泣道:“家树这孩子,又听话,学习又好,老师不是说考重点没问题吗?你看,村长家儿子,平时像个二流子鬼混鬼混的,人家都考上重点了。老天爷真是不长眼啊!”父亲叹了口气说:“没考上也好,高中都够呛了,大学还不逼死我啊,那几个没良心的天天给我脸色看,以后还不知他们会不会赡养咱二老哦!”
他提出要出去打工时,父亲也没反对,那时候就流行到沿海城市打工。只有母亲很担心,说是他没有经验,出去怕被进黑厂,还有听说外面的人都很蛮横。村里现在的疯子二宝就是出去打工惹上别人被打得精神失效了。父亲喝斥母亲:“难道让他留在家里种地不成?落得别人好笑是不?读完高中不得还是回来种地吗?丢的起这个人吗?”
Chapter2
到了客车站,看着密集的人群,其实和他装束差不多的比比皆是。他遇上村长陪着他家的儿子春生,今天春生比往日更加油光满面,头发梳的立起来,就像《赌神》里面的周润发。春生问他:“家树,你考在哪儿啊?”他满脸通红,嘴唇嗫嚅着半晌才说:“我没考上。”春生表示很惊讶,春生说:“没事,家树,再复读一年,以你的成绩,今年算是失误。明年一定会考上的。”他眼里充满了感激之情,在平时,虽然大家都不敢惹春生,因为他是村长家儿子,但是他一直在心里就瞧不起春生。今天听了春生安慰的话,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前是嫉妒心里在作祟。村长在旁边没有说一句话,低着头,似乎不敢看他的眼睛。他有些纳闷。村长平时走路不都是昂首挺胸的么?但也没多想。春生接着问他:“你带着行李,这是要去哪儿啊?”“去广东打工。”春生又惊讶了一下,随即说道:“你怎么不补习了呢?以你成绩……”他抢着说:“我知道,但家里锅都揭不开了。”春生摇着头叹息道:“那你到北京时找我玩啊!这是我学校的地址。”说着递给他一张纸条。
和春生分别后,他找到自己的车然后上了车,这是一辆可以载三十人左右的客车,司机是个女的,年轻漂亮。上车的男乘客都禁不住朝她上上下下地打探,像是要看穿她。他上车时也禁不住偷瞄了一眼,然后脸红,心跳加速。女司机倒是不以为然,大概平时见多了,只是用清脆的嗓子叫道:“快上车了啊,再过十分钟发车了啊!”上了车后,车厢里又热闹了起来,有吃东西的,打扑克的,男女调情的……他坐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一觉醒来时,车已经开始行驶了。
窗外的雨滴落在玻璃窗上,他打开一扇窗欣赏外面的风景,大片大片的农田,长着绿油油的庄稼。汽车越行路越难走,接着就不断的颠簸,车里的乘客都叫骂着。有个男的轻薄地嚷道:“司机啊,这么颠簸的路你都受得了吗?”接着就有另一个附和道:“咋受不了啊,人家晚上震得比这还厉害。哈哈。”接着车厢的成年男女就哄堂大笑。小孩儿不明所以,看着大家笑也跟着笑。他没笑,他觉得这帮男人真下流。大家还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调侃女司机,他觉得恶心,蒙着脑袋睡觉。先还是听见大家的笑声,后来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汽车突然急刹,他的脑袋朝前面的座椅撞去撞醒过来。许多人也是从梦里撞醒起来,纷纷抱怨道:“怎么开车的?”车门打开后,喧闹的车厢顿时寂静无声。上来了三个蒙着面,手持刀的、手拿钢管的、手拿袋子的男人。其中手持刀的一个吼道:“都别动,我们只取财,不取命,识相的把钱、钱包、一切值钱的拿出来,乖乖放进我们的袋子。否则,我的刀是不长眼睛的。”蒙面者用刀抵着前排的一个中年男人的脖子,那个男子就颤抖地把钱包扔进蒙面者们的麻袋里。其中一个蒙面者问道:“没了?”中年男子满脸大汗说道:“没……没……”“给我搜一下。”持刀的发号施令,拿袋子的就搜中年男子的身,然后搜出一叠钱。持刀的骂了一声:“妈的,敢骗老子。”说着一刀就朝中年男子腿部捅了出去,车上的人顿时惊叫起来。持刀的大喊:“都给我闭嘴,看见没有,这就是下场。所以不要隐瞒,值钱的统统给我拿出来,否则,老子一刀……”说着抽出捅进中年男子大腿的刀,到处摇晃,鲜血飞溅。车厢顿时又安静下来,然后大家就都把值钱的拿了出来。到了他时,持刀的问:“小子,干嘛不拿?”他说:“我身上没有值钱的。”持刀男子道:“没有?哼,前车之鉴你没看到吗?要让我搜吗?搜出来么你就死定了。”他说:“我真的没有值钱的,不信你搜。”持刀男刀架在他脖子上,嘴巴向其中一个努。然后那人就到处翻他的身,行李。翻了半天除了几件破衣服还有被子其他啥都没有。持刀男骂道:“穷鬼。”
蒙面男子们搜罗了一袋刚准备下车时,手拿钢管的一个向持刀男说:“大哥,这司机长的太标志了。大哥,咱们要不要……”说着就和持刀男脸淫荡地笑了起来。持刀男抓住女司机的手说:“跟兄弟们走一趟呗!女司机挣扎着说:“不要脸。”持刀男淫荡地说:“不要脸,我们只要下面。哈哈”女司机继续挣扎着:“你们难道就不怕王法吗?”持刀男怒道:“别他妈的给老子提王法,老子见你长得漂亮才允许你罗嗦几句的。快给老子下车,让兄弟们高兴高兴,就放你们走,不然,这一车人,哼哼。”突然就有一个男的说道:“你就下去吧,我们这好几十个呢!再拖我就误了火车了。”正是先前调戏女司机的那个男的。其他人就跟着叫道:“快下去吧,我们也是要误了火车的。”他站了出来,说道:“你们怎么能这样子?”女司机朝她感激地看了一眼。先前那个调戏那些司机的男子就朝他骂道:“穷鬼,哪有你说话的份,老子还有几万块钱的生意要做呢,耽搁了你赔得起吗?”持刀男子走过来朝他甩了一耳光,骂道:“就他妈你爱管闲事!”然后女司机就被抢拖着下车去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女司机上来的时候,衣衫凌乱,披头散发,刚才年轻漂亮的脸布满泪痕,她一上车就喊道:“刚才那个穷鬼,下车去。”他愣了一下:“什么?我?”“说的就是你,穷鬼。”女司机面无表情地说,但眼里充满仇恨。他说:“为什么啊?”车上其他少数人也问道:“为什么啊?”大家心里都感到奇怪,觉得这女司机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刚才人家还站出来替你说话啊!女司机大叫道:“你到底下不下?不下我就不开车了。”这下大家又议论起来了,还是先前调戏女司机那个中年男子有说话了:“快下去吧!算我们求你了,再拖我就赶不上火车了,还有几万块钱的生意啊!”其他人也就跟着说道“我也是要赶火车啊”“我还要赶去看住院的爹”“我还要送孩子上大学呢”各种理由充斥着,他不得不下车,即使不下车,他猜也会被大家扔下去的。拖着行李,他愤愤地朝女司机看了一眼,然后就下车了。
荒山野岭的,他目睹着汽车扬长而去。女司机发动汽车,直踩油门,闭上双眼,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汽车越驶越快,女司机不转动方向盘,不看前方,只是狂踩油门,然后汽车就像一只小鸟从山崖飞驰而下……
Chapter3
那是他一生的噩梦,梦里他时常一个人站在高高的山崖边,看着山崖下熊熊烈火在燃烧。有成群的飞鸟在空中掠过,叫声凄烈。他总是感觉愧疚,怪自己当初的懦弱,无法制止那一场悲剧的产生。这一次事故在Z城传得沸沸扬扬,而大家却不知有他这样一个幸存者活着。但是他总觉着这样活着不如死去,他是从那天开始思考活着的意义,我们究竟为什么而活着?而什么样的活着才具有意义?也是从那天开始他变得迷惘,以前他有自己的理想人生。自那以后,他开始怀疑我们现在活着的这个世界是否是真实的!
带着这些问题,他踏上了广东之行。那是个无比繁华的城市——深圳。他身无分文流浪在街头,当天晚上他站在人潮汹涌的十字街头,看着车流、人流、物流……从来没有看到过的霓虹比家乡的星星还亮,车辆匆匆,人群匆匆,他静立着,不知所措。当天晚上睡在公园里的座椅上。第二天他开始寻找工作。
拖着行李他在餐馆门口问要不要招收员工,大家都把他当作要饭的轰了出去,忙活了一个下午,饥肠辘辘。后来走到一家餐馆,一个在吃饭的满脸大胡子的问他愿不愿去工地上干,然后就跟着到了工地上。搬砖、和水泥砂浆、抗钢筋、开电梯什么都做。那个大胡子是个包工头,见他勤快,又能吃苦耐劳,干了一年多,就给了一个监工做。监督工人、监督工程。工资待遇也还不错,月底他总是把钱打给了远方的父母,自己留着很少的一部分。平时晚上工友们都出去找乐子,他却一个人待在宿舍里看书。看下书中能否给他释疑。
工友华子和他关系比较好,每次出去都叫他。他也不知道工友们出去是干嘛?只是他们每次回来都兴奋。他也不多问,他的话是很少的。有次,大家又要出去,华子又来叫他,他正在看书。华子把书从他手中拽开,把他从床上拉起来说:“你整天看这些书干嘛?难道还要考大学?跟我们出去吧!”跟着华子们来到了一处像是旅馆的地方,他问:“这是哪儿?”华子和几个工友邪恶地笑道:“让你欲仙欲死的地方!”他心生疑惑。华子说:“你啥都别管,今天我请客!”
只见他们来到大厅时,一个中年妇女朝他们走来,华子朝中年妇女耳根说了几句,那女的朝他望了望,然后会心一笑,直点头,嘴里说道:“包他满意,呵呵。”然后中年妇女就带着他到了房间,叫他坐着等一会儿。不一会儿就来了一个年轻女子。他正坐着看电视,那女的一进屋他抬头一看吓了一大跳,心里念叨:“怎么会是她?这不可能。但是眼前这个又比她年轻多了。”那女子进来关上门后就来脱他的衣服,他伸手按着说:“你干嘛?”那女子娇笑道:“我遇过这么多男的,还是头一回有人这么问。不过,听说你是处男,呵呵。也难怪。”他满脸狐疑,过了半晌,经那女的解释他才明白过来,然后满脸羞红。
“我们能不能坐下来聊一聊?”他问。
“聊天?这可真是稀奇事。好吧!就陪你聊一聊吧,不过时间照样算哦!”那女子嬉笑道。
“嗯。我知道。我觉得你长得像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是吗?今晚我可真的遇着怪人了,不过挺有意思的。那她是你的谁?朋友?女朋友?”
“不不不,我和她只有一面之缘,而且她……她……已经不在了。”他说道这里有些哽咽。
“不好意思啊!”她见他动情时,和自己以前见过的男子不一样。那些男子一来就只想占有她的身体。她把他的手握在手心。
“不过你比她年轻,刚你一进来我以为是她,还着实吓了一跳。”
“我看你是个有故事的人,你能和我讲一下她吗?”她感觉今天就像和一个老友在一起,没有任何的藩篱,而且觉得特别的安全。
“那是一个下雨天……”他把那天的故事原原本本地告诉她,又把自己以后的事情及自己内心的想法一一告知她,而她静静地听。而她也将自己的故事讲给他听,讲了她怎样的由于家庭条件不好辍学,怎样到这个城市,怎样的艰辛赚钱,又怎样被骗进黑工厂辗转流离被卖到这个地方从事这一行。
“那时我刚到这里,老妈子逼着我陪客,我不,我怎么能做这一行?以后还怎么见人?但是没法子啊,天天被打,不给饭吃,还要干重活。其她姐妹劝我,时间长了,那些棱角被打磨平了,也就逆来顺受了。”她讲着讲着就哭了。然后他把她抱在怀里,俩人颇有点“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
回到宿舍,华子邪恶地问道:“家树,怎么样啊?我告诉老妈子你是处男,叫他给你找个年轻漂亮的。怎么样啊?不错吧!我告你啊,简溪可是她们那的招牌哦。超级不错,就是价钱贵了点。嘿嘿。”“原来她叫简溪”他怔怔出神。“这小子,嘿嘿”华子以为他还在享受昨晚的快感。然后就出门去了。
Chapter4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和华子们出去找乐子。因为简溪自己找到了他们工地,他和简溪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情。简溪经常买来一些菜做饭给他吃,有时请所有工友一起吃。然后他和简溪一起聊天,讲故事。
这样持续了半年,简溪差不多每个星期都会来。直到有一次,简溪连续一个月没有来,他等得心急如焚,茶不思饭不想,那是一种特别煎熬的心情。然后他决定去找简溪,后来得知简溪在医院。他问清后就匆忙赶到医院。
简溪躺在病床上,苍白的容颜将白床单显得黯然失色,眼睛凹陷下去,病房里安静,简溪睡着了。他坐下去握着她的手,异常冰凉。他记得简溪说过:“我是个薄凉的女子,我很小的时候,即使是大夏天手也很冰凉,我的性格呢也比较自私、无情、淡泊、冷酷。他们都说我是个薄凉女子。呵呵!”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试图将她温暖。她醒来时,见他双握住在胸口,突然眼睛就润湿了起来。
他见她醒了然后不好意思地把手拿开,“你醒了,你的病……”他不知该怎么问。“别担心,不是那样病,我准备措施齐全的。是先天性心脏病,家族传统。”她说话声音异常虚弱。“家树,谢谢老天让我认识你!虽然以后可能……”她接着说道。
“说什么话呢,别担心,好好治病!”他打断道。
“我这病是治不好的老,我妈妈三十岁那年就去世了。”
“谁说的?别瞎想,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听说北京啥病都能治好。对了,我还有个老乡在北京上大学呢!
”他想到了春生。然后接着说道:“简溪,有件事我想请你答应我。”
“什么事?”
“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说着他就脸红了。
她愣了一下,然后眼泪夺眶而出,“你不嫌弃我?何况我现在是个即将奔赴黄泉路的人了。”
“不嫌弃,只要你以后别再做那行了。”他握住她的手。
“傻瓜,你以为我想啊!”
“那你是答……答应我了!”
“嗯!像你这么好的人,我此生能做你女朋友一天也就满足了。你放心,我死了以后,你可以再重新找一个。”
他按住了她的唇。
华子送他俩到火车站时说:“家树,病治好了回来,啊。大胡子说给你留着位置的。还有到了北京给我打电话。”
Chapter5
坐上开往北京的火车,一路上他就和简溪聊他的童年生活,逗得简溪哈哈大笑。
“那时候啊,我爬树老厉害了,其实那时候我们小伙伴个个都像猴子一样,但就是只有春生一个。春生每次爬到一小截就滑了下来,这小子,小时经常被我们欺负,但他爹是村长,他经常从家里给我们带来各种好吃的东西,我印象最深的还是大白兔奶糖,放在嘴里舍不得化啊!”
……
“后来春生长大了,结交了许多社会上的人,大家都不敢惹他。我也没太和他交往了!这小子,一天鬼混鬼混的居然考上了北京的大学,还真令人刮目相看。那天在车站遇见他还叫我补习,其实这小子心挺好的。这次我们到了北京就可以找他帮忙了,混了两年,对北京他应该很熟了吧!”他讲完以后朝她看时,发觉她已经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火车驶进北京后,他把她安排在医院就去找春生了。他一眼望去就被春生所在的大学惊呆住了,这哪是大学,简直比我们县城还大,简直是个花园嘛!可是这么大怎么找春生啊,于是他找到学校教务处谎称春生家里有事要通知他,然后对方查找。
“什么学院的?”
“好像是经济专业吧!”
“叫什么名字?”
“路春生。”
对方电脑一查后说:“没这个人啊!”
“不可能啊,明明就是这个学校。老师要不你在仔细看一下。”
“我仔细看了,没这个人,不信你来看吧!”
他仔仔细细从上往下浏览,真没看到“路春生”三个字,不过倒是看到了“何家树”三个字。
“嘿嘿,真有意思,还居然有和我同名同姓的。何家树。”
“这有什么奇怪的,全国这么多人口。”
他终是没找到春生,心里很失望。当走出校园的时候,垂头丧气般。突然听到后面有一娇滴滴的声音叫道:“何家树,你慢一点。”他好奇地回头去看这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人。见一女子追到一男子前嗔怒道:“何家树,你赶着去投胎啊!”“那人不是春生吗?”他心里嘀咕着。抬手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不是春生是谁?“他怎么叫‘何家树’了?这事到底怎么回事?不信,我要弄清楚。”他心里盘算着。然后大叫了一声“路春生”,然后那个“何家树”就应声答到。
一切都明白了,难怪我的通知书迟迟不到?难怪春生轻易就考上重点?难怪老师那天说话吞吞吐吐?难怪村长那天不敢抬头看他?难怪那天春生对他异常的好?一切的一切都是“狸猫换太子”啊!
“家树啊,家树,我对不起你。家树,这不是我的主意,是我爹的。家树,求求你别告诉学校,告诉学校我会被开除的,那我这两年就白读了,我以后也惨了。家树,求求你,我读出来会报答你的。家树……”春生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他本来想狠狠踢他几脚的,但却踢不下去。他只是愤怒地说道:“滚,你丫的给我滚……”见春生踉跄离去。然后对着大树狠狠地砸,仰天长啸:“老天爷啊,你他妈的混蛋,瞎了眼啊……”
走在路上,他失魂落魄般,想起了许多往事。“这算什么?大概这就是命吧!我又能怎么办?即使将春生的底细揭穿了,于我也没什么好处。这损人不利己的事,还是算了吧!爹不是经常说:‘没那个命的,给你穿上龙袍你也不像真命天子’。何况现在我也过得不赖,还有简溪呢!”想到这儿,他释怀多了。脚步也不那么沉重了。
简溪问他找到他的小伙伴没?他说学校太大了,而且他也不知对方的学院专业。简溪说那可以查的啊!他说不要麻烦了。然后双方就都沉默了。
给简溪治病花光了他的积蓄,但终究还是于事无补!简溪离去那天他从她的包里翻出简溪早准备好的遗书。清秀的文字是简溪写的与她在一起的感受,语言平淡、简单,却读得他心倏忽地一阵一阵疼痛,这些年他遇到什么困难都咬牙坚持,这一次却哭得如同一个孩子。简溪在末尾写了给了他留下一张银行卡,那是她这些年的积蓄。密码是他的生日。
坐上开往深圳的火车,抱着简溪的骨灰他打电话给华子:“喂,华子,我是家树。我们回来了。当然得带着你嫂子啊!臭小子,大胡子给我留的位置你可不能抢啊!哈哈,抢了么你就死定了。嗯嗯,我会注意的。你也要注意安全啊!还有,多看点书,少出去找什么狗屁乐子,染了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