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安西水丸,熟悉村上春树的人相信一定不会陌生。作为村上的御用插画家,安西与村上合作了《村上朝日堂》系列,《夜半蜘蛛猴》,《象厂喜剧》、《朗格汉岛的午后》,等等。两人相识于酒吧,最初由合作广告起步,多年来发展为关系极其亲密的损友,随意玩笑,不避生荤。据说村上作品中的“渡边君”即指安西,因其本名为渡边升,而“朝日堂”也因“升(昇)”而来。由于村上的关系,安西名声日响。而事实上,安西本人早已活跃于业界,创作广告、设计、漫画以及小说、散文等,产量极为丰富。
村上曾说,自己的文章能够配上安西水丸的画作,真的是非常幸福。自己的文章——他们生下来就穿上“水丸性”衣裳,洋洋自得地栖息在画的旁边。也许,这种说法不无过褒,但安西漫画的出色是不争的事实,画风清新,线条质朴,充满童趣,但却能够传达出一种“大人世界”独特的情调与气氛。谈及自己的漫画创作时,安西曾言,“秉持少年之眼”,“做一个孤独的观察者”,一语道出其画风特点。这种自觉于边缘且怡然自得的个性,使得其插画创作别开生面,往往能够独立于文字而存在,为文字增辉,甚至传达出文字潜在而未能明言的意蕴。
事实上,“孤独的观察者”这一身份,在安西的文字写作中体现得也极为明显。
初看安西的文章,似乎很难将其与“孤独”二字相连。经常在青山一带游荡,出没于各种酒吧、食肆,热衷于旅行,常常以坦率、肆意的文字书写食色,这样的人怎可称为“孤独”?但就是这样,惟其拥有特别丰富的生活情趣,于是更容易与外部世界保持一份微妙的距离,欣赏而不沉陷,既能从容随行也懂得适时抽身,村上所谓的“水丸性”于焉而生。
譬如,在《常常旅行》这本拥泵无数的散文集中,安西水丸记述那些各具特色、温暖宜人的居酒屋,回忆搭配精妙的美酒、美食,以及与友人共度的轻松惬意时光。文字总是那样漫不经心,洒脱不羁,既有深谙人情世故的放达,又有一种未泯的童真。身为“观察者”的安西,从容玩味各种食色情趣,传递独特、细腻的感官体验。譬如,他写一家铁路桥下的居酒屋:“我也不晓得该怎么讲,反正想喝酒,特别是下大雨或飘雪时,就会跑来这里。只有如此店家,才能边喝酒边听背后沙沙雨声。这是享受。还有,铁桥上列车经过的声音,感觉也很棒。”这种随意、氤氲的微妙情调,应该就是专属于“孤独者”的体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