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麦基的《我喜欢泰迪熊》是一本讲述亲子关系的绘本,故事讲述了小王子彼得想要一个泰迪熊作为自己的生日礼物,但是他的想法却一再让父母无法接受,最后因为实在拗不过孩子,彼得拥有了一个黄金打造的泰迪熊。生日当晚又冷又硬的泰迪熊希望得到彼得的抱抱,一开始拒绝的彼得最终伸出了双臂,他的怀抱让又冷又硬的泰迪熊一点点变软,最终彼得也学会了拥抱了父母。
一、玩具的性别化
从书名被加大的“喜欢”两个字我们马上就拿到了大卫·麦基递给我“魔法棒”,小男孩抱着又大又沉的礼物盒里会是什么?泰迪熊吗?男孩子怎么会喜欢泰迪熊呢?喜欢泰迪熊的不应该是女孩子吗?
夏洛特·左洛托所写的《William’s Doll》讲述了一个喜欢洋娃娃的男孩子William,但是大家因为他的这个喜好而嘲笑他“娘娘腔”,让我们都感受到了,原来玩具在不知不觉中被划分了性别。
我小的时候因为玩具匮乏所以很喜欢捉虫子玩,尤其是那种肉嘟嘟的青虫,也曾无数次因为这个喜好而被身边的小伙伴们嘲笑。女孩子觉得我的“玩具”太恶心,太恐怖;男孩子觉得我没有女孩子样子,虽然当时自己脸皮超厚不觉得什么,不过现在想想其实那就是玩具性别化的一种体现。
等有了女儿,于是我不自觉会给她购买芭比娃娃,会让她穿粉色的衣服,会无意识的情况下将玩具和颜色,甚至于水果都开始打上了女孩子专属的标签,我想如果是女儿想要一个枪或者是车的玩具,我一定会和《我喜欢泰迪熊》里彼得的父母一样,不仅仅是吃惊,甚至还会胡思乱想,开始担心孩子是不是有点“不正常”。也会为了转变孩子的想法而不断给他提供备选项,试图通过正确的引导来让他回归“正常”。但是我们成人眼中的正常真的就一定正确吗?孩子会因为我们而开始混乱并迷失。
二、有用or无用
人往往在长大以后就会瞬间遗忘自己的童年,最终远离孩子的内心,我们对孩子的内心的渴求完全可以用“有用”和“无用”来划分,如果孩子正好选择了成人心中“有用”的部分,我们就会觉得这个孩子真棒,太聪明了;如果孩子恰好选中了“无用”的部分,那我们会毫无疑问就觉得这孩子傻。
在《我喜欢泰迪熊》中,彼得选择了父母都觉得无用的泰迪熊作为生日礼物,而在父母眼中有用的东西应该是银剑、王冠、白马、宝座……正是因为彼得的选择违背了父母的“有用”价值观,所以他的选择一再被忽视,但是可喜的是,彼得的父母是一个非常尊重孩子的人,即使孩子违背了自己的意愿,但是他们仍然以自己的理解力给了彼得一个泰迪熊——一个纯金的,又冷又硬的泰迪熊。
我想起去年圣诞节前,我问起女儿想要什么礼物,这样我好给圣诞老人打电话,女儿想了想说“我要书”,我问她原因,她扭扭捏捏半天才说“如果我要书的话,圣诞老人就会觉得我是一个很喜欢学习的孩子”。听完孩子的话我突然意识到出现了问题,于是在之后一周内和女儿聊天时会时不时告诉她,礼物不是为了取悦别人的,而是取悦自己的。如果一个人连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都不敢张口说,那么又怎么指望别人懂你。爱学习不是做给别人看的样子货,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喜欢,爱学习也是不是通过买本书就能体现出来的……就这样,一边观察孩子,一边选择用合适的方式慢慢引导她。半个月后我再问起圣诞礼物的事情,女儿马上就说她想要一个孙悟空的玩偶,她喜欢孙悟空。最终在平安夜我偷偷把孙悟空的玩偶塞在了她的被窝里……
孩子就像一张白纸,我们成人很多无意识的话语,甚至眼神都能影响孩子的价值观,也正是圣诞礼物这件事情后,我和家人商讨,以后一定要注意言行,不能让孩子早早就在心里有了固有的标签。
三、爱的抱抱
泰迪熊对抱抱的渴望正是彼得内心的渴求,从故事一开始我们看到的就是面无表情的国王与王后,看到的就是疏离的亲子关系,看到彼得和父母之间总是隔着东西,甚至连彼得生日当晚给父母说“晚安”时,国王与王后也只是背对彼得无视他,这时我们都能从画面中感受到彼得的孤寂,感受到彼得对爱的渴求。这让我想起了安东尼·布朗的《大猩猩》,两本书中的父母与孩子缺乏眼神的交流,没有肢体亲密的互动,没有语言上的温情,大家的生活就如同平行线一般,不存在交集。《大猩猩》是通过玩偶大猩猩让父亲向女儿伸出了双臂,而《我喜欢泰迪熊》是通过泰迪熊让儿子向父母伸出了双臂,不管是哪一种,我们都可以看出,不和谐的亲子关系要想被打破,必须有一方承担起主动,必须有一方有勇气去改变。
在读《我喜欢泰迪熊》时,脑子里一直转着《阿文的小毯子》,彼得抱住泰迪熊的那一刻让我想起了阿文紧紧搂住小毯子的样子,所以“抱抱”并不仅限于人与人之间,其实人与物之间的也可以通过抱抱的方式来传递爱。
我女儿有很强的恋物癖,简直和阿文一模一样,只是她的爱是两条毛巾,这两条毛巾是她睡觉是必备之物,缺一条都不行。她心情好的时候抱着毛巾,哭泣的时候抱着毛巾,甚至上厕所的时候还抱着毛巾……我和老妈总是趁着她不在家的时候来清洗毛巾,即使用了她最喜欢的香皂,最终仍会大哭大嚎,说是她喜欢的味道丢失了。
人与人之间的拥抱是在传递爱,那么人与物之间的抱抱应该传递的就是安全感或者是一种私密的气味。无论是哪一种抱抱,都是我们情感的渴求与回应。彼得通过泰迪熊学会了拥抱,之后他教会了父母拥抱,相信他的父母也会去教会别人的拥抱,这是一种爱的传递,一种情感的延续。
我们看到故事最后的画面,一直面无表情的国王与王后快乐的手舞足蹈,而国王也将彼得架在脖子上嬉戏(这又让我想起了《大猩猩》里大猩猩架起安娜的情景),彼得手里的又冷又硬又沉的泰迪熊此时也变轻变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