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散步回家之后,李永给狗洗了澡,两人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你这周末干嘛呀?”
“周末有个同事结婚,得去一下。”“那你就不陪我了?”
“陪不了嘛,人家结婚呢!”“你老婆会去吗?”“不知道。她估计不会去。”“不可能,她一定会去的。你们会像所有幸福的夫妻一样,手挽着手亲密无间的出现吧!”
“怎么现在变得心眼越来越小了?”李永伸手刮苏青的鼻子:“不准乱吃醋!我们现在都到什么地步了,还手挽手呢,亏你想得出来!”
“那你不准带她去!”“好,我自己去。吃完饭我就过来向你报道……”
李永回家了,苏青躺在床上,想起见到李永邻居的那一幕,一种强烈的厌恶感涌上心头。她突然意识到他们已经走入了一个瓶颈。
他们都太单纯了,生活不是只有爱就可以继续的。生活中的一切,组成了一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因着这张关系网,人们工作,生活,学习,生存,的确能带来诸多的便利,可另一方面,因为这张网,也限制了人们的发展,大多数人不敢轻易乱动,生怕从这网上摔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即使是离婚,李永也不可能就和从前的关系网一刀两断。他的一切,都充斥着他老婆的影子,他的网,就是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最好证明,苏青无法忍受。可这一切又不是她可以改变的。
于是,嫉妒,不满,怨恨像随时潜伏在墙角的阴影,一俟时机便开始横行,这也许也是她最近不断跟李永吵架的原因吧。其实,她也讨厌这样的自己,她也喜欢只是单纯喜欢着一个人爱着一个人的苏青。可是人性,总是这样极端,却又如此和谐的共存于一体。
周六艳阳高照,一大清早,苏青就得到消息,曾经的班主任,死了。在长期的抑郁症之后,他选择了自杀。
还记得当年开学的第一课,全班同学聚拢在一起,班主任面对大家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同学们,你们知不知道老师对你们最基本的要求是什么?大家纷纷回答,说什么好好学习,成为对国家社会的有用之人或者作出一番成就,为校争光之类的,结果老师只说了两个字:活着!
苏青曾经采访过抑郁症的专家,记得专家说过,自杀的念头会因为患者的情绪变化而反复出现,有的患者在一次次自控之后还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据说,抑郁症发病的时候,有时候即使不想死,但身体不由人控制,但苏青宁愿相信是老师自己选择了这条道路。据师母说老师在清醒的时候就说过觉得生活了无希望,只想一死了之,所以在纵身跳下的那一刻,除了勇气,未尝也不是一种解脱。
跟林英通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她依然只是哭。苏青也想不出更多的语言,只想着哭完了兴许就好了吧。可能人都是如此吧,读书越多,经历越多,就越容易郁结于心。
感叹一阵,苏青给自己泡了杯碧螺春,重又捧出川端康成的《雪国*古都*千只鹤》。川端是苏青颇为喜欢的作家之一。就像川端先生自杀之后,他的好友,画家东山魁夷这样评价他:“美是先生的憩息,是喜悦,是恢复,是生命的体现。”
在川端看来,死亡也是能够诗化的,“再没有比死亡更高的艺术了”,死像“新娘一样美丽”,是“平稳如镜的海”。这样凄婉的,又蕴藏着震撼的“死亡之美”,也出现在《雪国》里:叶子从二楼优美的坠落,那也许是一幅画吧,它有充分被赞美的理由:“有些飞蛾,看起来老是贴在纱窗上,其实是已经死掉了……岛村把它们拿到手上,心想,为什么会长得这样美呢!”也许,川端先生真的在自杀前看到了至美,尽美,也许,真的美会出现在他临终的眼里。
当年的诺贝尔文学奖授奖辞这样说:“川端康成极为欣赏纤细的美,喜爱用那种笔端常带悲哀,兼具象征性的语言来表现自然界的生命和人的宿命。”是的,川端先生敏感细腻的心时刻在凝视着美,也创造了日本乃至东方文学史上永不消失的艺术景象。
苏青不由得想起川端康成在接受诺贝尔奖的致谢辞中引用的一首和歌:春花秋月杜娟夏,冬雪皑皑寒意加。多美啊!可惜虽说有子规啼血,但是成都的夏天已经是见不着杜鹃了。
苏青踱步到了露台,在加土定植之后,盆里的碗莲已经长出了十多片小小的叶子,浮在水面,可开花却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小二狗在旁边摇着尾巴,苏青把它抱起来,觉着重了些。仔细看看,来家虽然时间不长,可明显长胖了不少,开始有点圆滚滚的了,看来还是得牵出去遛遛,运动一下。
周末的两天,很快就过去了。周一上班,刚开完每周的例会不多久,回到办公室,苏青正在和同事们讨论着本周的重点主题,手机就响了。
苏青拿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显示的归属地是珠海。是林英么?应该不是吧,她从来都是用手机的。苏青摁了挂断键。几秒过后,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还是那个号码。苏青接起电话,居然是医院的,说是林英一氧化碳中毒,现正在抢救。
苏青忙忙地请了假,然后便直奔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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