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被我踩了一路的水泥板有没有居人之下的难过,我借着他被动提供的便利去拜访闽院附近那个还找不到半点秋意的山落,当被石墙上两排戒备森严的高压电线挡住去路时,一路上被大卡车扬了一身灰的怒气开始窜出心底出现在表情上。
我重重的踏在水泥板上,不畏惧他从我的脚步轻重中感知到到我的苦乐。套上耳机,不甘心的转过身回学校。
才转过身时,看到那一条蜿蜒中显示出大局的笔直的水泥路,恍惚间又有点委屈,他可以毫不费力的延伸到这片大陆上任何一个我想去的地方,然而我纵使相对于他有高高在上的姿态,却不得不困于同类的为难,在这高不过两三米的石墙前铩羽而归。
须得有一场没有结果,没有意义的追逐供你消费,你才会明白你究竟存在于哪个象限,或者哪个纬度。第四纬的空间里,有没有一个你征服了外语,去了扬州,有的吧,会有的,应该有的,希望有的。
我不得不承认,将人一生的所有可能看做一个点,一条线,一个面,无限叠加,形成的第四纬度,荒诞中,也有七分的道理,我竟期待起来。
倘若另一个空间里那个长成我的样子,顶着我的名字的人,能毫不费力的做到我正为之苟且的事,那么,我大可以不计较岁月给予这个空间的我的所有不敬。
回到学校时,我才发现后背和鞋带上粘着几个苍耳子。在那个被工厂碾压过的角落里,老苍耳没有值得称道的爱情,唯一传宗接代的任务,也因为把宝压在我身上而宣告失败。
这世间的悲剧看的多了,我渐渐缺乏了同情的耐心,所以看了眼餐巾纸上五六个满身都是刺的苍耳子,便顺手扔到窗外的草坪里。
须得有悬崖峭壁上的石缝里开出来的花朵,来定义教科书里的美丽,就如同须得有梁祝的般配来解释占生命极大比例的爱情。在唯美的意境面前,我们总会忽略从人类变成蝴蝶实际上违反了进化论从低级进化到高级的规律。现实中,也正是如此,我气恼于石墙的封锁,不也是为了去高处,寻找不同寻常的美丽吗。
是的呢,我困于未能普世的普世价值观里,一心逃脱,却不妨在挣扎中,拽紧了束缚腿脚的绳子,像落入圈套的野兔,越挣扎处境越尴尬。
可是,难道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吗,不能写诗给绿遍了一半大陆的野草,不能写诗给被打乱了生物钟的行道树,不能写诗给飞舞于透过窗口闪下的光明里的尘埃。
我们的生命一定不是起源于一粒尘埃,因为他在我们的字典里代表着渺小与卑微。我们的结局为什么要是被时间凌迟后的尘埃?
也许这并不是一个有意义的问题,四个纬度里的我们,以互相羡慕或鄙弃的姿态,读取生命的进度条。
你并不是最好的那个,也并不是最糟的那个。我们必须接受偶尔感知到的渺小与平凡,就像偶尔看见透过光张扬的尘埃,但也必须心有不甘。就像《宽容》里写的:这个世界此刻并不幸福。
但你必须相信,会有幸福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