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重的家乡是块风水宝地,这里的寿星很多,关键每个人身体都很健康。村子里的人都很热情好客,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都会主动伸出援手。
所谓的山脉,并不象桂林的那样陡峭,也不似泰山那样险峻。它有着一种和缓的美,给人清秀之感。这里的海,却是辽阔无垠的,与全球接轨。古人留下来的那么多山水画作,都是取材于现实世界,有着现实意义的:水主财富山主寿。
好的风水,不仅人类喜欢,就是野生动物也乐意聚集。
而生活的意义不仅仅局限于我们人类。宇宙万物都是想通的,只不过区别于外表以悦造物主的心扉。人类把自己说成是世界的主宰,那是一叶障目,自尊自大。
孩子的野性一旦发作,世上的事情就没有他不敢作的。
这里的小学都是半天制,上午上课,下午到田间干活。而对于小孩子们来说,干活只是幌子,能够养成爱劳动的习惯,才是真谛。
他们主要是到地里拾个剩下来的麦穗,捡个遗漏下来的花生什么的。在没有到收获的季节,还是三五成群聚到一处,玩一些随性而起的游戏。
这一天下午,宇重和毛驴正和另外三个小朋友在村头路边玩捉迷藏的游戏,一个孩子就看到了大树上那个特大号的鸟窝。
“谁能上去掏鸟蛋?”
毛驴是孩子堆里最大的一个,他不仅人长得敦实,思维也一样。他抬头看向大树,在十多米的枝杈处有一个大鸟窝,他的手心也痒痒了,不过,他虽然有些智商不高,利益在他的脑海中还是占到了大半个空间,他对那个小朋友说道:“有什么好处吗?”
“奖励一个溜溜球。”
小朋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花瓣玻璃球,在毛驴眼前晃悠着。
这在孩子们群里可算做是一件奢侈品,全村上下也难聚拢不到二十枚。
“好,说话算话!”
“算话!”
毛驴往手心吐了两口吐沫,甩掉脚上的凉鞋,象只灵活的小猴子,三下五除二就上到了鸟窝处,伸手往里面掏,突然大叫一声,抽出手来却带出一条一尺多长的黄杠蛇来,毛驴手没有抓住树杆,掉到了地上,那条蛇也一起摔下来,刚好掉在宇重身边,吓得他大喊一声往后就跑,脚底下有块石子恰好将他拌倒,蛇就围绕着他转了三圈跑远了。
宇重吓出一身冷汗,半天不敢动弹。
小伙伴见蛇跑远了,才发现毛驴的右手食指正在流血,其中一个人喊道:“被蛇咬了!”
这时候,路过个村民,手里拿着一把镰刀,走近了毛驴的身边,毛驴大声叫着:“王叔,快借镰刀!”
村民马上递给他,毛驴左手接过来,对着右手食指狠狠一挥,半根手指就掉在了地上,随之一声惨叫,毛驴倒在了地上。
宇重也着急要站起来,想看看毛驴怎么样了,就是无法办到,他的右腿失去了知觉。
王村民从脖子上拽下毛巾为毛驴做了包扎,这时候,又有一个村民开着拖拉机靠过来,王村民向他喊道:“三哥,毛驴被蛇咬伤了,快送他去县医院!”
拖拉机手叫李爽,四十多岁,马上刹住车,跑到毛驴身边,直接将他抱进了车斗里。
这时候,一个小朋友大声喊道:“宇重也受伤了!”
王村民扶起了宇重,宇重只觉得右腿在往下坠,就是站不住。
“三哥,宇重可能右腿断了。”
李爽洪亮的声音说道:“一起送!”
王村民又将宇重抱上了车斗,他也跳上了车,对小朋友吩咐道:“快去告诉他们家人,我们先去县医院了。”
李爽加大了油门,拖拉机在不平整的小路上颠簸着,不一会儿就上了公路。
医生为毛驴打了血清,又查出来,一个左腿骨折,而宇重却是右腿骨折,他俩双双住进了医院。
宇重的爷爷和毛驴的爸爸一起赶到了医院。
医生为两个小伙伴做了牵引手术,宇重看得很清楚,那个年青的大夫,手拿着手钻,替代钻头的却是一根长长的铁棍,他想起来了,跟他家门旁放置的渔叉粗细相当,小护士在他的膝盖骨下方的两侧擦抹了酒精,又用粗管针头注射了麻药。男大夫双手操作着手钻,在刚刚消毒的地方开始打孔,看男大夫的表情,铁棍进展得很慢,宇重咬紧牙关,其实并没有觉察出疼痛来,当听到手钻声停止时,再看他的腿上已经打穿了,男大夫在铁棍的两端系上了绳索,挂在床尾的一个支架上,底下用一大块铁砣子沉坠着,达到了牵引的目的。然后送进了病房,他俩床挨着床,一个支着左腿,另一个支着右腿,象上刑一般,倒在那里。两个家长只能够坐在他们床边伺候着。
“做手术时,你痛吗?”
毛驴问宇重。
宇重说道:“不知道。当时我怕痛,脑子里只想着英雄的事迹,黄继光,邱少云出现在脑海里,我就没有感到过疼痛。”
毛驴的爸爸打趣地说道:“小家伙还会精神胜利法呢。”
宇重的爷爷说道:“也对,疼痛这个东西,你越是怕它,它就越欺负你。”
宇重有一点沾沾自喜,问毛驴:“你痛吗?”
“我也没有感觉到。”
毛驴刚说完,一阵刺痛袭来,他大喊一声:“我痛啊!”
宇重刚要笑他,自己的腿部也疼起来。吓得爷爷慌忙找来了医生。
医生摸了摸宇重的脑门儿,平静地说道:“麻药刚过,肯定要痛一些,忍一忍,就好了。”
毛驴的爸爸看着儿子撕心裂肺的样子,眼泪都要掉下来,他心疼地望着毛驴,干着急用不上力气。
夜已经很深了,病房里的病友都打起了鼾声,宇重却怎么也无法入眠。疼痛折磨着他,浑身出透了冷汗。过了子夜时分,他却被困意降服了,他进入了梦乡。一只大蟒蛇静静地盘在那里注视着他,吓得他又从梦中惊醒。
爷爷被搅醒了,用手爱恋地抚摸着宇重的头颅,小声问道:“还痛吗?”
宇重在黑暗中点着头。他没有敢把梦境说出来。
爷爷心疼的落下泪来,他哽咽着说道:“医生说了,过了今晚就不会疼了,你一定要坚持住。”
宇重还是点着头不说话,脑子里净是蟒蛇的影子,他有些恍惚,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当中。
当窗外升起鱼肚白时,他又重新进入到了梦里,这一回他却睡得很沉,梦见天空飞来一把渔叉正向他的脑袋扎去,他大喊一声,身上又冒出一身的冷汗。
毛驴也被吵醒了,他问道:“宇重,是不是做恶梦了?”
宇重还处于惊恐之中,没有精力回答毛驴的问话。
爷爷又摸着宇重的脑袋叨念着:“摸摸毛,吓不着。摸摸毛,吓不着。”
宇重紧紧握住爷爷的手,久久不敢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