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室友别里科夫一个礼拜前才在我们学校退学。您一定听说过他,他也真怪,来到大学都快一年多了,居然没有几个人认识他。偶尔我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能看见他,即使是南京气温高达九十九度中,也穿着厚厚的外套,戴着帽子,把手揣进口袋里。他的腿上,屁股上,肚子上,脸上,全都是凸起的肥肉。稍有动静,就能看到它们上下的抖动,倒是别样风趣。
大学的生活应该是多元化的,而别里科夫的生活每天都井井有条的单调。他跟我是在同一个宿舍里,每天晚上两三点都能隐隐约约听到他的笑声,他的睡眠质量实在是令人羡慕,每天清晨他的闹钟总是可以惹得宿舍其余三个人忍无可忍的叫骂,反观他呼吸依旧均匀。
南京的天亮的格外的早,光线穿透玻璃,射入房间里,很容易将人从睡梦中拉出来。窗帘已经难以满足别里科夫的需求,后来他又安装了一个不透光的帐子。嘿!真别说,严严实实的,还真有那么像是给自己修了一个坟,至于里面黑灯瞎火的,一个大男生,我也不太清楚他整天躺在里面做些什么。每次他下床的时候,没精打采,脸色苍白。
每次上完课,我都能看到他一个人在宿舍里,光着两个大膀子,踏着人字拖,踩在我的凳子上,时不时的抖一抖腿,也带动了他全身的肥肉一起抖动。不是在看电视剧就是在看游戏直播,再不然就来几局穿越火线,也是乐在其中,风雨无阻。
说来也奇怪,这么一个整天与世无争的人,他的生活应该是无忧无虑的。
可是,这个躺在坟墓里的人,居然向别人表白了。有一个他部门的同事,一个北方大汉,名叫密哈益·沙维奇·科瓦连科的人,作为一个交换生来到了我们学校,机缘巧合下和他同在一个部门里,由于他们经常在一起共事,别里科夫渐渐地对这个男生产生了好感,没错,你绝对没有听错。
在恋爱方面,怂恿总是起很大作用的,我作为他的室友,当然不能够袖手旁观。开始向别里科夫游说:你应该鼓起勇气向他表白,况且科瓦连科长的也不坏,招人喜欢,还那么有责任感,虽说你们都是男生,可是自古男男才是真爱啊!在这方面我一定会大力支持你的。
于是,他昏了头,决定表白了。
他一整天老是心神不宁地搓手,打哆嗦,还没有下课,他就溜走了,这在他还是生平第一回走这么晚呢!他没有吃午饭,将近傍晚,他穿的暖暖和和的,依旧戴着是一顶黑黑的棒球帽,压的低低的,挡住了大半边肥肥的脸。(其实我看得出来,他又没有洗头,真是的,这种时候还这么邋里邋遢。)
他手上拿着一朵红色玫瑰,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科瓦连科的宿舍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又伸长了脖子左右张望,还好没有人注意。
见没有人开门,他又用了点力敲响了门,这时门开了,开门的正是科瓦连科。
不等他开口,别里科夫颤抖的将手中的玫瑰递了过去:“我……我……我喜欢………你……”,说完就低下了头,羞涩的捂着红了大片的肥脸。
只见科瓦连科一巴掌抡在了他的脸上,脸上的肥肉这一次是左右抖动,“滚你丫的,老子是直男”。
“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别里科夫窘极了,这时很多人被惊动了,围着他指指点点,他将帽子扣的更低了,低着头向楼梯口走去,不知是谁在身后使劲一推,别里科夫就连同他的玫瑰花一齐乒乒乓乓地滚下楼去。
肉多就是好,这么高滚下去都安然无恙,正准备上楼的同学,看到别里科夫他那滑稽的脸相,他那破碎的镜片,他那压扁的玫瑰,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以为他是一不小心摔下来的,就忍不住纵声大笑,笑声在整栋楼里响着:
“哈哈哈”!
这响亮而清脆的“哈哈哈”就此结束了一切事情,结束了向往的初恋,结束了别里科夫的大学生活。
然后他又再次的躺进了他的坟墓里,我也很少见他下过床。
“别里科夫?别里科夫?别里科夫今天又没有来上课吗?”
过了一个月,别里科夫退学了,我们都去送行。
虽然我们送走了别里科夫,可是这种躺在坟墓里的人,还有许多,天天上课刷着剧,刷着朋友圈,天天宿舍,叫着外卖,打着游戏,将来也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写在后面的话:
那一年仿写的一篇微小说,就当是看着玩儿叭,不阴不阳的内容,总有人会淡淡的一笑。
艺术来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今天有人会支持你,明天就会有人踩拉你,落差大到可以毁了所有,记住无论遭遇多少指责和谩骂,自己千万不要为难自己,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掀起了一场舆论,明白了人言可畏。
——文/紫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