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中分局鉴定中心，陈放早已换上了手术隔离服，助手小杨和猴子，也分别来到解剖床的两侧。

开了尸袋，一股子尸臭味儿立刻充斥了整个房间。尽管他们这些干法医的已经闻惯了这些，也似乎五毒不侵了，但是当这样的气味刺激着鼻鼻粘膜，还是感觉整个的身体十分不爽，这简直是挑战人的忍耐力。

尸体运回来的第一时间，陈放已经吩咐手下采样送检去做了DNA比对，就连死者指甲内的皮屑组织，也收集做了比对。接过猴子递来的手术刀，他开始从死者的头颅、四肢，胸腔内腹作一一勘察，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部位。从昨天看到刘局那张阴暗的脸时起，感受着他意味深长拍自己后背那一掌的力度，他就知道刘局顶着巨大的压力，急迫地等待破案，因为像这样案件，影响力都是极为恶劣的。虽然刘局没明着催促自己，但陈放仍能感觉出他心里的焦虑。这个案子一天破不了，整个陆中地区势必会人心惶惶，人们对整个陆中分局的破案能力，都将持有怀疑的态度。

陈放依旧认真检查着死者的身体。说是身体，其实已经支离破碎了，有些皮肤组织肌肉已经腐败缺失，充其量是拼凑起来的一具骨骼。

“死者为女性，18至23岁之间，家庭条件一般或者偏差，家里母亲有可能早亡或者有精神类疾病。死者为农村女孩子的几率大一些。”他仰了仰脖子，朝着一旁等待做记录的小杨说道。一个多小时的伏身查看，陈放再抬头时感觉有些虚脱，他想起今天早上自己仅喝了一袋牛奶，此时虽然面对着一对腐尸，但腹内依旧还能咕咕作响，这样的环境下居然也能想到了吃，他突然感觉有些自己有些好笑。

话音刚落，一旁的猴子一脸震惊又带着十分不解。

“头儿，尸体为是女性，年龄也在那个范围之内，这个能够判断的出。但她的家境和母亲不在或者患有精神类疾病，您是从哪判断出来的。”

猴子这家伙，最近越来越不耻下问了。陈放嘴角微抿露出淡淡的笑意，又张口回答。

“你们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他用手术刀挑起死者的部分牙齿说道。

“铁质牙套固定器？”几人凑过来一口同声地说。

“单凭着这个就能看出死者的家境？”小杨表示不服，猴子也有同样的想法。陈放并没有做过多解释，而是吩咐下去。

“小杨拍照留存，将这个尽快发给中心。还有，记录有写明，死者颅内瘀血呈开放性放开，头部有明显的凹槽撞击痕迹，估计是锤子或者榔头之类的铁质工具造成的。尸体子宫内怀疑含有精斑遗留物，但已过了最佳检验时期，具体检验结果还得看咱们中心的技术人员的水平了。

猴子听了也不墨迹，迅速采集样本进了物证袋，提着他飞也似跑没了影儿。小杨手中的笔则刷刷刷则不停地在纸上飞跃。

陆中分局办公室里。十分难得地能见到刘局也在。陈放和助手分散着坐在一旁，除了负责另一个案子的宋副队长没有到场，中心的队长徐浩，以及几名干警都赶回来参加现场分析会议。刘局清了清嗓门开始说话。

“大家也都知道了，这个案子影响恶劣，市民议论纷纷，再有两个月就是陆中文明城市竞选的启开日，为了不影响竞选，这个案子必须及时侦破。”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今天已有记者在警局门口徘徊搜查小道消息了，我不希望案子没破之前就有不利的消息外流。今天我把徐队长，从其他案子里抽调回来负责，和一组的陈副队长一起查案。陈法医，把你们的检查结果在这里和大家汇报一下吧。”

众人看向陈放，陈放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刚刚局长这是宣布自己升官儿了。尽管他一百个不情愿当什么副队长，但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一切以破案为主。他朝猴子点点头，猴子迅速抓起报告，用投影灯置到白板上。很快大家相互讨论起来，硕大的办公室烟雾缭绕，四处蔓延着一种烟火的味道。

“这个案子初步认定为他杀，就暂时定为4.25杀人案吧！”刘局站起身表情严肃的说。

“你们继续制定出调查方案，我先去向局里汇报一下。那个老万简直是个催人狂，他娘的天生是个急性子，电话都要打爆了。”大家难得听到刘局抱怨上司，从紧张的空气里挣脱出来稍稍缓解了一下压力，嘿嘿着相视一笑。

会议结束后很快制定出了调查方案。

一，去现场附近的村庄排查失踪人口。

二，登报勘察查找最近三个月的，18到30之间的女性失踪人员。

三，对医院包括城乡门诊实施调查摸排，看查找医院里，关于这类钢套牙箍的安装记录。

四，对附近的工厂及娱乐场所进行调查，看看那里有无女性人员失踪。

大致的调查范围已经确定，425专案很快分成一二小组。一组由陈放负责调查事发地现场及周边村庄摸排，二组由徐浩带队，去医院KTV及附近的工厂。

散了会，陈放抬头看看阴暗的天空，这里似乎随时就能有一场大雨降临。

“猴子，开车咱先去现场看看。”

“头儿，现场我们的人已经找过很多遍了，什么也没发现。”

“你就不怀疑死者的衣服哪去了吗？人即便是死了，也要穿衣服吧！”

几人钻进车子，坐稳后拉了安全带，猴子听后思量了半天才说，“莫非让凶手随手拿走了？或者扔进了垃圾箱或者河里？”

“嗯，有这个可能，但也不排除被烧掉或者坠入井中的可能。”陈放又添加了一句。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到了事发现场。这里依旧拉着警戒线，不过围观的人基本不见了，毕竟这里是高速入口的位置，附近村庄的人要来这里观看，还是有些绕道。

大刘几个留守的看到陈放的车子，急忙跑过来敬礼。

“怎么样了，附近有无发现可疑的人员出没。周边的监控查到了什么情况吗？”

“现场附近没发现可疑人员，几个路段的监控也看了，由于距离事发地较远，也没查到有用的信息。”这些答案，好像都在陈放的预料之中，但他派人留守在这里，自然有自己的目的。

“走，咱们绕过灌木丛去后山看看。”

这时，阴沉沉的天似乎要坠落地面一般，头顶没有一丝的风在动，只有几只黑色的飞燕，身姿矫健地贴着地表低低地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