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打劫
百思不得其解,皱起的眉头恰好形成了明显的“川”字。女人见男人扛着半袋粮食,明白这一次又是失败收场,也罢,先将就一阵子吧。
“唉,算了,算了,你也别愁成这样,仔细身体吃不消……怕是水都没喝一口吧,来,喝点水,解解渴,也消消气,往后总有解决办法的,天无绝人之路吧……”
“哦”
“你说咱家谁是有钱人?”男人狐疑
“你还惦记着去借钱呢?咱家还有谁呢?他大伯二伯哪个不都是穷的叮当响,你穷,别人比你喊的更穷,就算有,也不能借给咱!”
“大姐最后还给我留这个话,是啥意思呢?”
女人也好奇了,一边打水准备再烧水,一边盘算,算来算去也还是没头绪。这时候,两个孩子吵闹着一前一后回来了,妹妹哭着追着哥哥跑,原来是哥哥手里攥着一颗糖,这花花绿绿的糖纸吸引着孩子最大的注意力,可就这一颗,妹妹也想要,哥哥说什么也不愿意给。
女人诧异问:“这糖是哪里来的?可不能胡乱去拿别人家的东西!”
哥哥神气的昂着小脑袋说“这是王二娃哥哥给我的!不是我拿人家的!是王二娃哥哥说我乖才给我的,说丫丫不乖,你看她,连鞋子都不穿!”说完还冲妹妹做鬼脸,妹妹看到爸爸在家了,顿时觉得有了安全感,哭闹的更厉害,非要自己吃到这颗糖,男人心软,要了来给丫丫,女人便没好气地说他偏心闺女,这调皮的丫头将来必定要特别孝顺才能对得起自己的疼爱、偏爱哟。
只是这颗糖的来历倒是提醒了女人,“王二娃,这小伙子可不就是才来到村子里的有钱人么!”
“难道真是他?”
是了。前几天村子里来了几个安徽人,说是村里手艺人周旦能的远房亲戚,带他们村庄里几个年轻后生过来找对象,都是农村里能吃苦的好后生,大老远的来村里,也是想找个踏实的不挑剔的能过日子的闺女结婚,这年头光景不好,哪里的生活都不好过,家里条件差的就去外省寻个不知根知底的憨厚姑娘。但凡条件好一点的都是不乐意这样结远亲的。出远门的可不都得带着些钱,万一相中了直接给了聘金就可以把姑娘带回安徽了。其中一个小伙子王二娃就住在自家院子后面的小房子,那是分家以前男人和兄弟、老母亲住过的老屋。
可这是二娃找对象的钱,咱跟人家非亲非故也不能借给咱呀!不消说出口夫妻俩各自心里有数,就这样作罢。明天,也许还有转机。
夏日的夜虽说到来的晚,却也并不短暂,夜是流动的一切,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这一大早起来就看见了老屋前围满了邻居,七嘴八舌的说话声也掩盖不住一脸愁容的王二娃的叹气声。
周旦能被那外省亲戚和年轻后生们拉扯着,要讨个说法,为啥就在这么个地方还会有人打劫?打劫啊!周旦能嘴里骂骂咧咧的厌烦极了这情势,“我又不是神仙,能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被狗吃了良心做的这事!简直是羞了先人!穷疯了!耽误人家娃娃的寻亲!他妈的下辈子,十八辈子都是穷鬼!……”
唾骂声再不绝于耳也无法改变昨儿夜里王二娃被两个男人入室抢劫的事实,更可气的是二娃睡的懵透了,老老实实的把自己兜里300块钱都拿出来了,那几乎是他全部的家当。
二娃垂着头闷声抽烟,周旦能意识到要解决这事只能从问二娃身上找线索,可是怎么问都没有任何新鲜的信息,除了知道是二个男人合伙,也许还有把风的,也许没有……
放眼望去,仅这个村庄成年男人也不在少数,难道还能挨家挨户去问去搜?更何况还有附近的白村,刘村,罗庄,五里店,可怀疑的对象太多,也成了无法怀疑某个具体人员的因素,穷苦的人太多了,想要不速之财的人太多了,为了钱财敢铤而走险的人太多了。
这不是二娃的悲哀,不是周旦能的悲哀,不是周村的悲哀,这是时代的悲哀,是整个社会的悲哀,哀声是那默默的泪,流在了二娃的心底,流在了周旦能满脸的皱纹里,流在了围观邻居的窃窃私语里,流在了丫丫爸爸妈妈的遗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