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已生,心丝尚青
发现第一根白发,从梢至尾全白,已是几年前,发出看时光饶过谁的慨叹,也闪过一丝讶然,毕竟以前头发乌黑发亮,发质硬而偶有自来卷,品相也不错,仿佛一夜间,已由青春旋入中年。虽然也知道,这是正常的轨迹,已属自然,多少少年可怜白发生,但还是觉得应该晚一点。
从发现有白发后,它如星火燎原,山花弥漫,王者之占,没有停下之势,渐多渐繁,这要是意外惊喜的发现该多好。还是略有不甘,总结反思:熬夜班,生活无序,情绪起伏多变,少食黑色进补啦,后来见得多了,同龄人也有冒出的星星点点,开始秒转,接受泰然。
所幸白发已生,心丝尚青。依然喜欢嘻嘻哈哈,幽默调侃,打趣逗乐;喜欢新鲜的事物,欣赏四时之景不同;调皮可爱是孩子对我的评价;遇见喜事乐不开支,尴尬之事小小自嘲捉弄;还能遇着志趣相投的朋友,结识陌生人——旅途中最美的风景;还有善感的心,不管外界的荒凉与繁华,内心始终郁郁葱葱。
讴歌了这么多,来点现实的写真吧。生活中有多了一桩乐事:寻寻觅觅白发,毫不犹豫御笔一划,拔掉它。于是,常在饭饱午后,拿一小圆镜,靠于窗前,光线明亮,便于观察发现。拿一眉钳,于万发丛中寻白一点,轻轻拔下,除草一般,常有胜利之喜悦之欢。拨开遮拦,还要贴紧头皮,分好近距离的发缝线,独余白发竖起,功成已完。前面白发好发现,操作简便,耳后,头顶后,是老大难,多次试验,眼也酸,臂久端,累时叹口气,稍作休整,冲向前沿。
但后脑勺后是千看不见,无奈找女儿帮忙,这也是她的烦,因她不熟练,找着难,拔之不易,总推诿,明不抗暗抗。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她想吃炒酸奶,炒板栗或果饮时谈条件,她总是气急败坏,无奈答应。而后匆匆拔几根,敷衍了事。说纯不介意是矫情,好在发短,拔后即表面不显。
白发是岁月的馈赠,是三句的半,是打磨后的人生精华,如宫女闲坐情还生,是容颜渐衰,是万头攒动。但接受无奈的不可违背,也是人生智慧。好在如词赋已天成,即便白发如霜,心里尚年轻,不必强求不可逆转之事,顺其自然,面含春风颜带笑,这也是忘我,求得,如苏东坡曾评价自己说:“任性逍遥,随缘放旷”。这是难得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