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患者的独白

我是一个间歇性官能失衡症患者。

官能失衡症,我自己起的名字,主要症状是失去一切乐趣,失去感受快乐、感受幸福的能力。发病时一切都索然无味。喜独处,渴望孤独;喜沉默,不愿与任何人交流;厌食,平日再喜欢的美食也没了滋味;嗜睡,睡下就再不想起来。

总结,好高骛远,眼高手低。

如何维系一个高尚的生命,是病人始终在思考的问题。

这种间歇性的精神疾病总会不约而至,就像墨汁一般慢慢渗入我的脑回路,阻碍我思考和沟通的能力。任心里七荤八素,嘴上也不愿吐露一个字。哪怕吐露,也不过是九牛一毛,怎么也说不尽万分之一的孤独和无望。谁也无法感同身受,除非,你也是这患者。

如果说时间是治愈的良药,那睡觉也是。任何事也没有睡觉来的痛快,能短暂摆脱这鬼魅的纠缠,醒来若仍是阴霾,那不如继续睡去。如果说自律和焦虑是我的病因,那放开晨型人格的清醒,放开对时间的执念,任它在一场场梦境中虚度,不再计较短暂的放纵和失控,就任自己沉沉睡去,不理会梦境外的一切,与其说是堕落,不如说是救赎。

我从不把平庸当平凡,承认平庸需要勇气,拒绝平庸需要的恐怕更多。想的太多,能做的太少,再多的焦躁与困惑也无济于事,只能任由病魔缠身。

再平静的生活也有情绪的跌宕起伏,有波峰,便有低谷,陷到不能再陷,down到不能再低,抑郁的心结能不能不解自开?王小波说过:“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我出离愤怒,而人生极短,谁人不是冷暖自知。

睡去吧,待潮水慢慢退去。只要那一口玻璃盅还在,便有来日斟满饮泉时,看我生龙活虎,看我耀武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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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6.28 于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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