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武侠小说 恩威大荒录 第七章(三~十一)

第七章 风 波 再 袭(三)

  三

卢意幽闻听关冷之此言,激动道:“老夫三生有幸,得以结识关兄。前日里,关兄为救不争以身犯险,使我师徒得以再见,老夫已是感激涕零,不知如何相报。如今关兄又如此设身处地地为我二人思虑谋划,请受老夫一拜。”

说罢,纳头便拜。

  关冷之忙拦道:“意幽兄何必如此?请快快起来。我们且商议办法要紧。”

卢意幽被关冷之扶起,两人便在椅子上坐下。卢意幽揩了揩眼角,道:“刚才关兄所言出路有三,老夫洗耳恭听。”

关冷之道:“这第一条出路,便是请意幽兄师徒舍弃那万重谷旧居,随我去云径岛居住,有我在,总可以护意幽兄师徒周全。但刚才听闻意幽兄的意思,恐怕未肯如此。”

卢意幽道:“深感关兄厚意。只是一来,故土难离,我在那万重谷生活了几十年,不忍离去。二来,若老夫去了云径岛,虽保全了不争的性命,那病急寻我求医之人可怎么办,老夫残生还想再救些人,不争也不可以一生碌碌无为。三来,关兄位高事忙,我师徒二人若一直给你添麻烦,倒不如死了省事。”

关冷之道:“既然意幽兄主意已定,我们便不做此想罢。”

  卢意幽道:“敢问冷之兄,那第二条出路是?”

关冷之道:“既然不争是一时心善,救了那开天派的叛徒,使他逃走,这才引来麻烦,不如我派出盟内各路人马,设法替开天派将那叛徒捉住,交予楚天远处置。作为交换条件,令他今后不要再为难不争了,意幽兄觉得可好?”

卢意幽摇头道:“此法也是断不可行。关兄和我曾听不争说起,开天派找的那人叫狄志荣,另外恍惚记得些样貌,其他一概不知。那开天派势力如此之大,尚且都一时寻不到他,关兄令盟内之人去找岂不是大海捞针?况且关兄属下二十年与武林中人不相往来,才保平安无事,倘为寻他惹出是非纠纷,我师徒二人有何面目再见关兄,又如何对得起盟内诸人?关兄情意,感彻肺腑,只是此法劳师动众,我师徒二人实在是承受不起,不可不可!请关兄试言第三条路。”关冷之笑道:“好罢,那意幽兄便再听听这第三个办法。当日我在鹰泣峰与那楚天远较量时,确领教到他乾元攻天掌威力不凡,常人绝难以匹敌。当时,我以自创的潮落潮生功与他打成平手,未落下风。”

关冷之顿了顿道:“既然不争只有开天派这一个强敌,不如我便将这潮落潮生功尽数传授与他。如此一来,那开天派内除了楚天远,再不会有人是不争的对手了。如果楚天远亲自前来,纵然不争功力尚浅,敌他不过,那楚天远看他学会了我的武功,也会知不争与我渊源非浅,未必愿意痛下杀手,与我关某彻底地撕破脸皮。只是不争已有意幽兄这个师父,我不愿夺人所爱,况且今生也并无收徒打算,所以我与不争并无师徒名分,我亦不多教他,只此一门功夫。不知意幽兄意下如何?”

卢意幽为难道:“此法虽看似可行,只是听那草莽真人所言,这潮落潮生功是关兄的绝学,不争与关兄非亲非故非徒,关兄如何能传授与他。他无功受禄,如何消受。”

关冷之道:“意幽兄也不要这样讲,不争既遇这无妄之祸,便也应有此无妄之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意幽兄路上和我提过,曾有一个俞大传与不争半部内功心法,此心法竟可催动不争使出乾元攻天掌,实在是了不得,待不争痊愈后,我倒真要见识见识。”

关冷之笑了笑,又道:“倘若不争和意幽兄一样,果真是半点内力功底也没有,纵是我关某想教,也是爱莫能助。不争既有此机缘,我也愿助一臂之力。”

卢意幽道:“关兄既有此美意,我今夜先替不争谢过,明日再由他亲自叩谢罢。只是关兄武功玄妙,这潮落潮生功又是关兄的大成之学,不知不争一时之间可否学会。”

关冷之道:“这就要看不争能否体悟这武功中的奥妙了。”

  

第七章 风 波 再 袭(四)

  四

  第二日,卢意幽一早就将关冷之昨晚的意思告诉了卢不争。

卢意幽担心他还是倔强不肯学,叮嘱道:“不争,此是关兄宽怀大德,不忍看你无辜丧命,才主动提出将他的独门武功传授与你。现在情况不比过去你我师徒在谷中之时,你切不可任性不学,我师徒二人总不能一直麻烦关兄照顾我们,你可清楚?”

不争道:“师父,徒儿原想学医救人,学武纵不害人,也会欺人,对我无用,故执意不肯学。但徒儿现在已深觉今是昨非,学武本是好事,害人救人,存乎一心。”

“在那崖底之时,我为保护楚姑娘,学了五招乾元攻天掌,虽因此而身受重伤,险些丧命,我如今却不后悔。徒儿常想,如我日后被楚掌门所杀,师父又由谁来照顾?所以,我十分感激关叔叔的宽恩厚意,即便师父不叮嘱我,我愿意向他学武功,保护师父,保护自己,才谈得上救人。”

卢意幽点头道:“你能想通便好!只是那关兄武功高深莫测,你可要加倍用心才行。”

  卢不争道:“请师父放心。”

用早饭时,卢不争向关冷之拜谢。关冷之通过几日接触,本已对卢不争甚是喜爱,知他愿意学自己的潮落潮生功,如此来,自己的绝学也有了一个值得放心的继承人,便也觉高兴。

关冷之问卢不争道:“你今日身体感觉如何了?”

  卢不争恭敬道:“回关叔叔,经我师父诊治,近日来我已恢复得差不多,特别是知道关叔叔愿意教我武功,我此刻更觉心情舒畅,神清气爽。如关叔叔暂无它事,我斗胆请求自今日起便跟着关叔叔学习,早晚苦练。”

卢意幽道:“你也不可逞强,虽身体几无大碍,但是还不算恢复如初。因此,我和关兄商量,还是不着急赶回万重谷,以免路上颠簸,阻碍你恢复,落下病根可不是顽的。近几日和你关叔叔学习武功倒是不妨,但是不可贪多求快,日夜练习是万万不能的。”

关冷之笑道:“如此甚好,反正在这郁阳堡内我也无甚事可做,每日传授你些武功,免得回到万重谷中从头学起,时间太仓促了。”

于是,早饭后,关冷之便带卢不争出得堡外,走了五里地,寻到一处茂密树林。两人走入茂密树林,来到一僻静处,关冷之观察并无人尾随,便对卢不争说道:

“我们最近便在这里练罢。你先运用之前那俞大传你的内功,看看血脉有无滞碍,气息可是通畅。”

卢不争道:“是”。

  卢不争按照俞叔叔万重谷内教的方法调息起来,只觉精神充沛,浑身更有力气,气息通畅并无阻碍。

卢不争道:“关叔叔,我并无不适之感。”

  关冷之点头道:“你且随便打出一招让我看看。”

卢不争别无他招,只能用出那乾元攻天掌第一式,虽是重伤初愈,却也崩断对面的一颗小树,林中落叶满天飞转。

关冷之也暗暗惊奇,谓不争道:“你师父说的那个俞大,看来是位奇人,他传你的这门内功,属正派心法,确是雄浑刚正,且与武林众派众门都不相同,我这数十年间,从未与用此种内功之人交过手,确实少见。只因那乾元攻天掌乃楚天远自创,他的武功修为又极高,非用那武功专门的运功之法才可以施展最大威力,因你并未习得,所以这掌力有限。但也很不易,足见这内功非凡,若是用它学习一般武功,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关冷之想了片刻,又道:“不争,这内功你修习十年,已能运用自如,且功力颇为深厚,只是从你刚才那掌看来,你这内功心法似乎学的又不完全,你可知道原因?”

卢不争笑道:“关叔叔,可能是我师父未向您叙述完整,当时因我不愿做那俞叔叔的徒弟,本来他的武功不能教我,但他却决定破例传我半部内功心法,并叮嘱我只能自己修习,不可告诉别人。那下部内功心法我却并未习得。”

关冷之点头道:“原来如此,倒是没听你师父说过。”

  卢不争道:“我师父本就对武功不甚关心,许是忘却了。”

关冷之道:“纵是半部,也已不得了。我暗自揣测,我现在的内功修为,比起那十年前的俞大,应是不如。罢,我现在就为你展示下我这潮落潮生掌!”

第七章 风 波 再 袭(五)

  五

只见关冷之右腿迈开,双掌对合抬于胸前,继而举过头顶,左臂至肩部平展,右臂微曲,又见左腕一旋,继而右拳顺势击出。

  卢不争看到那地上落叶立刻似遇洪水冲击一般,骤然向前卷去,关冷之身形虽未动,然片刻之间,落叶却翻卷数次才逐渐停下来。卢不争定睛一看,那树林中竟出现一片空地,空地上连一片叶子也不剩。这片空地前面,树叶高高垒起,形成一座高台。

关冷之收功,对不争讲道:“这潮落潮生功,并不像乾元攻天掌那样,一击便显出至刚至猛的威力,而是以雄浑绵延的内力,逐渐将对方招式的气劲耗去,再使其如覆于潮头之下,随层层退浪消失不见。是之谓‘潮生滔浪举,雷霆覆其里。潮落余波尽,化作无形去’。这门武功,意境却是最重要的。”

卢不争道:“关叔叔的境界实不是我可以窥测的,如能勉强学得关叔叔潮落潮生功十分之一二,我便心满意足。”

关冷之道:“下面,我便将招式和运功之法传授于你。你要听仔细了。”

  关冷之就将全部潮落潮生功详细讲解给卢不争听,并不时为他演示。待到午时,卢不争已记住了潮落潮生功的全部功法,只是有些地方暂不是很理解。

关冷之道:“不争,你重伤初愈,不可太过于劳累,今天能全然记下这功法已属不错,余下时间你要勤加诵记,反复揣摩才好。我们这就回去罢。”

卢不争谢过关冷之,二人折身返回了郁阳堡。

  第二日,关冷之和卢不争又来到林中,关冷之让卢不争背诵了一遍潮落潮生功的要诀后,就让卢不争试练起来,他在一旁指点。

这卢不争天资较高,又乐于钻研琢磨,这一夜的功夫,对于这门武功的意境,便有所体悟,又有关冷之的耐心讲解和纠正,他理解得越来越透彻,出招便逐渐纯正起来。

关冷之见他学习的速度超出自己的预期,很是欣慰。

  更让他惊奇的是,卢不争竟无意识地将自己原有内功和这潮落潮生功相融合,因此他使出这武功和自己还有微小的差异,颇有新意,便深感卢不争天生是一个习武的好材料。

转眼又过三日,卢不争已基本将潮落潮生功尽数掌握,关冷之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这日晚饭后,关冷之向卢意幽笑言道:“意幽兄好福气,收得这样出色的徒儿。这几日传授不争武功,实感他确是一块璞玉呀,日后若不断加以雕琢,定会有不凡的成就。”

卢意幽道:“关兄太抬爱他了。这孩子虽有慧根,也全赖关兄调教得当,才使他这么短的时间,便能够初步掌握了关兄这门武功。”

关冷之道:“如此一来,我也无甚可担心的了。待将你们护送回万重谷后,我只在那谷中逗留几日,便早些回我那云径岛了。”

卢意幽道:“老夫看不争已然恢复了九成有余,关兄既事务繁忙,我们就不必在此耽搁了罢,不如明日向束堡主辞行后便启程,早日回到谷中,也免得关兄出来时间太久,多有不便。”关冷之道:“如此也好。对了,我看束堡主每日都遣人来问候,一切应有之物款待甚全,礼数周到,却很少见到束堡主本人。可是我每日外出教不争武功,他来过,只是我未曾碰到吗?”

卢意幽道:“关兄,自我们住在此处后,我只是偶然在院中碰到他几次,每次他和我聊上几句便又匆匆去忙,也曾向我问起为何很少看到关兄和不争,我只推说为使不争尽快恢复,关兄每日带他在郁阳堡附近散心。”

关冷之点头道:“不知这郁阳堡最近有何事要发生,束堡主每日都甚是繁忙。如此,我们更不便在此久扰了。就按意幽兄的意思,我们明早就去向他辞行罢。”

二人商量已定,又嘱咐不争收拾妥当,做好启程准备,晚上三人便都早早上床休息。

  

第七章 风 波 再 袭(六)

  六

  第二日一早,关冷之、卢意幽、卢不争三人一齐来向束穆雄辞别。

束穆雄道:“卢前辈等能屈身在我堡上小住这几日,束某脸上很是有光。奈何近几日正逢堡内有事,不能一直陪伴左右,招待也恐不周,乞请几位海涵。”

卢意幽道:“束堡主言重了。承蒙束堡主殷勤款待,让我等得以在堡内休整数日,如今我徒弟的伤已基本养好,不再惧那舟车劳顿之苦。且束堡主又事务繁忙,所以我和关兄商量,便不在此多扰了。”

关冷之也道:“谢束堡主厚意,我等这就告辞了。”

  束穆雄道:“既如此,我也不再强留,三位慢走,日后……日后欢迎三位再来堡上做客。”

说罢,束穆雄送关冷之等三位到府院门口,卢意幽、卢不争两位登上马车,关冷之也翻身上马,正待抱拳告辞,忽然一人仓皇跑入院内。

此人急奔至束穆雄面前,禀报道:“报堡主,外面……”。

  束穆雄眼光一瞥,喝止道:“没看我正在送贵客?慌什么!不懂规矩,有什么话待我送走客人再说!”

那人忙住口,低头不敢再言语。

  束穆雄转头恢复了笑脸,对关冷之等三人抱拳道:“一路保重,后会有期!”

关冷之和卢意幽都看出这郁阳堡遇有急事,只是束穆雄既不提及,外人也不好强问,只好都抱拳拱手道:“束堡主保重!”

转身而出。

  这郁阳堡本是一个近似封闭的结构,堡内大道也不多,那马车只得沿着来时的路出去。

待行到郁阳堡口时,抬眼望见那口外站着三个人。

  三人皆在肩头扛一把大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眼睛似乎都不眨一下。

关冷之等人走的那条大路的两侧,一时也站满了堡内的人,他们全满脸怒容地盯着那三人,手里握紧了兵器。

口外那三人看见有人从堡内走出,三双眼睛立马紧紧盯住关冷之。

  关冷之和卢意幽看到这情形,便知道那三人来者不善,双方恐怕要有一番较量。

待关冷之他们一行人走近,那三人中右侧的一个大声问道:“你们可是他束穆雄找来的帮手?”

关冷之本不欲理睬,并不作答。

  那人将刀从肩头取下,再次喝问道:“我在问你话,耳聋了吗?如何不答?你们可是这郁阳堡找来的救兵?再不答话,莫怪老爷手中的刀不留情。”

关冷之听他言语不恭,心中三分恼火。但是看这三人怕是言语间便要动武,自己对他们与郁阳堡之间的是非曲直并不清楚,贸然出手似不合适。

于是,关冷之只好忍住不发作,冷冷地道:“我们路过此处,并不是什么救兵。”

  那人一听,又把大刀扛上肩头,喊道:“既是过路之人,我们不难为你们。快快过去罢,莫再这里耽搁,免得伤了自家性命。”

关冷之见他们如此莽撞,又想到这几日来,自己和卢意幽、卢不争等毕竟被束穆雄殷勤款待,如此不问清缘由便走,倘若这些是无理挑衅之人,那自己袖手旁观两不相帮,实在是有违道义。

他看到卢意幽也甚是关切地将头探出查看情况,知道他也是正为束穆雄担忧。

  于是,关冷之朗声问道:“不知你们堵在这郁阳堡口,所为何事?”

那三人中左侧一人道:“你不是刚说你只是过路的吗?为何还如此多事?莫在此地啰嗦,我们只等那束穆雄出来答话。”

自关冷之在武林成名以来,谁敢这样和他说话?关冷之当时火起,正要出手教训他们,只见那束穆雄已出得堡口,右手持一条点钢枪,左手扬起阻道:

“葛似野,你等不得在此放肆!”

  

第七章 风 波 再 袭(七)

七堵在堡口的三个人中,站在中间的那个始终未发一语。

  关冷之注意到,那束穆雄叫的,正是他。

那葛似野见到束穆雄出来,说道:“你终于肯出来了?想清楚了没有?到底还不还给我们?”脸上仍是没有一丝表情。

束穆雄道:“我和你已多次讲明,那星汉锏并不是我盗走的,你为何一再向我索要?”

  关冷之听闻,心中想到:他们原来是星汉帮的人,听闻那星汉锏是星汉帮的镇帮之宝,应该在他们帮主手中才对,莫不是我二十年不问江湖事,那叫葛似野的做了这天下第一帮的帮主?即便是,怎么这般没用,竟还将星汉锏遗失?

正在琢磨之际,听那葛似野道:星汉锏既然在你郁阳堡附近丢失,即便不是你偷走的,也该为我们找回,谁让你管辖懈怠,竟让盗匪败类在你这里无所忌惮为所欲为。

束穆雄道:“你这话好没道理,你不怪你帮中之人看管不严,让那觊觎之人有机可乘,却来诬赖我!既然丢失,自己又没本事寻回,怕你们帮主怪罪便一味地找我麻烦,真是欺人太甚。”

葛似野道:“休要狡辩。我上次说给你十日之限,让你将星汉锏给我送回,否则我们帮主将亲自上门讨要。如今已过了七日,我今天便是给你个机会,如果现在交出,此事作罢,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真是冥顽不灵,等我们帮主来了,你再后悔可是来不及了。”

束穆雄道:“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如此蛮横无理。我郁阳堡即便势力不如你们星汉帮,也不会如此任你宰割,大不了拼个玉石俱焚。”

葛似野哼道:“玉石俱焚?你也配!”

  说罢,朝束穆雄疾奔而来,快到束穆雄面前时,握住刀柄的右手向内一横扫,直奔束穆雄咽喉而去。

束穆雄向后一偏身,同时用那点钢枪一格,两把兵器一碰,碰出几点火花。两人便一刀一枪地打斗起来。

关冷之看出,那束穆雄枪法十分了得,端的是滴水不漏,葛似野无法近身,便只能招架,略逊下风。斗了三十余合,看到葛似野并无一点机会,原站他身旁的二人也举刀迎上,三人合战束穆雄。

束穆雄以一敌三,枪法不乱,却也无法击败三人。四人又交战一百余合,仍是平手。

  葛似野在攻守之余,也留心关冷之等人的一举一动,看到他一直在旁观看,并不离去,担心他终会上手帮忙,到时他三人抽不开身,定被他一击而中,不可不防。

心念及此,他想那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人同时奋力一击后,便退后几步,撤出混战。

  束穆雄恐他三人有诈,且气力有些不济,遂也不进逼,双方僵持而立。

葛似野道:“束穆雄,你莫要得意,我们帮主武功胜我们百倍,就你这两下子,在他面前怕是三招都接不住罢。你还剩三日时间,再找不到交不出星汉锏,我们帮主亲自来收拾你。”

说罢,一挥手,带着那两人扬长而去。

  束穆雄看他们已走远,把点钢枪交给旁人,抱拳拱手道:“卢前辈、关前辈,让两位受惊了,切莫怪罪,且趁这时间尚早,早点上路罢。从此处再行五十里,便有客栈,晚上可在那里投宿。”关冷之和卢意幽对视一眼,心意相同。

  关冷之回道:“束堡主,这几日在你府上,承蒙你真心款待,我和意幽兄也隐约感觉出郁阳堡遇到麻烦,只是束堡主不愿言明,我等不好打探。”

“此时却不同。既然被我等撞上,如不闻不问,如何说得过去?我听那星汉帮是为寻星汉锏而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请束堡主坦诚相告。如束堡主并无甚理亏之处,我等在此,也愿为束堡主讨个公道。”

卢意幽附和道:“关兄所言甚是,刚听那葛似野言语,还有强援,绝不肯善罢甘休,望束堡主莫要逞强。”

束穆雄听他如此说,叹口气道:“关前辈、卢前辈,在下并非刻意隐瞒,因你等只是过路此处,我不想让几位惹上麻烦罢了。既然几位执意要听,那我也愿一吐为快”。

束穆雄顿了顿道:“此处不是说话地方,还请几位回到府上叙话。”

第七章 风 波 再 袭(八)

  八

  众人复回到正厅,各自就坐。仆人看茶后,束穆雄屏退旁人,说道:“关前辈、卢前辈、小兄弟,说来话长,且容我从头讲来。”“郁阳堡建立至今,已有八十余年的历史,堡内众人,不论男女,皆习武艺,数十年来,团结自卫,休戚与共,很是和睦。十年前,老堡主将这套世代相传的披靡枪法传授与我,去世前又指定我来继任堡主。转眼,我当这一堡之主已有十年了,始终未出什么纰漏,堡内相安无事。”

“未曾想半月前,只因我们殷勤待客,反而惹上大祸。”

  关冷之、卢意幽、卢不争三人并未言语,静坐倾听。

“不知几位之前对那星汉帮有无了解。星汉帮成立之初,原称好汉帮,因江湖自诩好汉之辈实在太多,这好汉帮声势日隆,人数日众,短短时间内,竟发展到几十万帮众,号称天下第一大帮。那第二任帮主曲三筹,自认‘势盛如星汉,人众如繁星’,便将那好汉帮改为星汉帮了。”“为统辖方便,曲三筹依据天上星宿,在帮内设苍龙、玄武、白虎、朱雀四台,各台又下辖七道,计二十八道。每台设台尊一名,副台尊二名;每道设道主一人,副道主三人。”

“此外,曲三筹还在人数密集的地区建立了太岁、荧惑、长庚、镇星四个分堂,又各有堂主、副堂主。”

关冷之道:“我只听闻这星汉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原不知那帮内组织竟如此复杂严密,那曲三筹倒真算是个能干的帮主。”

束穆雄继续道:“那四大分堂之一的长庚堂,便离我郁阳堡不远,我们虽然一直并无过密往来,也彼此相敬,无甚过节。刚才那三人之中领头的葛似野,正是长庚堂的堂主。”

卢意幽道:“听那葛堂主的意思,你们结怨是由那星汉锏而起?”

  束穆雄点头道:“星汉锏共有两根,又叫星汉双锏。自曲三筹以降,便是星汉帮历代帮主的领帮信物。”

“那曲三筹不仅治帮有方,武功修为也非常了得。他惯用双锏,凭借自创的双星十四锏,在武林中建立起赫赫声威。他在位期间,命人用精钢锻造了星汉双锏,不惟坚固,还异常精美。从他开始,直到第七任帮主均用双锏为兵刃,双星十四锏也成为历代帮主的看家本领。”

关冷之思到:双星十四锏确是不错的武功,听说许多江湖好手都曾败在那锏法下,自己却尚未领教过。

束穆雄又道:“只是这星汉帮第八任帮主,也就是现在的帮主武中任先天残疾,右手萎缩并不能用。但他既然做得这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便自有有他的不凡之处。他将那双星十四锏加以精简和改良,将双锏功法变为单锏功法,且只留十一锏,重新命名为‘星汉十一锏’,威力竟丝毫不逊,甚至有所增强。”

卢不争聪慧,已猜到了三分,道:“若他平时只用一只锏,那另外一锏却如何安排?束堡主可正是因为那另外一锏,才与葛堂主发生龃龉?”

束穆雄未想到卢不争年纪如此轻,想问题却能这样快地触及根本,小吃了一惊,忙道:“小兄弟不得了,确是说对了!”

“可不就是因为它,我们才和这星汉帮纠缠不清了。”

  

第七章 风 波 再 袭(九)

九束穆雄道:“那武中任将双锏功法改为单锏功法后,那星汉双锏便有一只暂不需要。因为星汉帮规模实在庞大,各地很多帮众毕生都见不到帮主一面。”

“于是那武中任想到一法,将他不用的那只星汉锏,在太岁、荧惑、长庚、镇星四个分堂中轮流供奉,每个分堂供奉一年后,便交接到下一分堂,循环往复。”“见此锏如见帮主,以慰帮众。”

  关冷之微笑道:“这武中任确真是能突发奇想,也算物尽其用了。”

束穆雄无奈道:“那长庚堂半月前供奉已毕,便派出副堂主祝重机护送星汉锏去往镇星堂。那祝重机途径我这郁阳堡,因听闻他此行肩负帮内重任,我便想对他热情招待,以体现郁阳堡睦邻之意。”

“因此,我将那祝重机一行邀入堡内,每日宴请,他在我这一连住了两日,我才知道他此行原是护送那星汉锏去镇星堂。在我府上期间,祝重机异常小心,将那星汉锏小心包裹,片刻不离身,我们全堡上下连那星汉锏是何模样都未见到。”

“第三日,我们将他一行送走,以为此事已了。”

  “未曾想,只半日功夫,那祝重机和几个手下负伤回到我郁阳堡,说是光天化日之下,那星汉锏竟然被蒙面之人抢走,并把他们打伤了。央请我立刻派出人马,帮他们讨回。”

“我一听此事干系重大,不敢耽搁,立刻带着数十人朝事发之地赶去,可是人家如何还能留在那里等我们,蒙面人和星汉锏俱是不见,此行一无所获。”

“事已至此,那祝重机只能暂回去复命,我当时也为他感到沮丧和担心。”

  听到此处,卢不争不知怎地,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但究竟是蹊跷在哪里,他却一时说不出来。

  “谁曾想,过了两日,葛似野竟找上门来。”

“他坚持说,那星汉锏即使不是我派人抢走,我郁阳堡也有清野不力之责,理应为他们寻回星汉锏。我当时便要他叫祝重机来对质,由他详细说明原委。我郁阳堡可以送个人情,帮着他打听星汉锏的下落,但是不能无端受到这样的冤枉和指责。”

“谁料,那葛似野却道:‘祝重机丢失镇帮之宝,罪责难恕,昨日已自尽向掌门谢罪了,同行护送星汉锏的几个人,也一并自尽了。’我一听,心中一惊。他又道:‘此事我不敢隐瞒,已经书信禀报武帮主,帮主收到信后,定会亲来料理,想是十日之内可到。我便给你十日之限,到时如不能交出星汉锏,后果自负。’”卢不争眉头又是一皱,并未言语。

  “三位初到我堡上来时,他确是刚走不久,因你们说只是暂住,我才敢将你们留下,否则怕那十日期限一到,你们在此也会受到牵连。”

“没想到,这才过了七日,他又找上门来,恰巧被三位遇上。我暗自揣测,那葛似野知道武帮主将至,也怕被怪罪,便想再到我这里试试运气,如我果能交出,他的责任便又小了一些。”

关冷之听罢,说道:“听束堡主所言,郁阳堡实没有什么过错,那葛似野丢失了星汉帮的掌帮信物,又没有线索无处寻得,因惧帮主责罚,却来此无理相逼,未免太过蛮横霸道了一点。”

束穆雄叹道:“星汉帮人多势众,帮内高手如云,我这小小的郁阳堡,断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他葛似野才这般有恃无恐。即便如此,我们全堡上下,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为所欲为,定要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三位在这小住时,我便是每日带着大家加强各处防守,每日勤操苦练,无暇照顾三位,这才多有怠慢,乞请见谅。”

卢意幽道:“束堡主遇到这样大的麻烦,还慷慨留我等在此休养,又一直为我们考虑周全,唯恐我们牵扯其中,堡主实是有情有义。”

束穆雄摆手道:“卢前辈过奖了,在下愧不敢当。”

  关冷之道:“既然束堡主不愿屈服于星汉帮,郁阳堡的力量又难以和他们匹敌,我们此时离去,实在不妥。我们情愿留在此处,也许会有些许裨益也未可知。”

卢意幽道:“正是。束堡主不妨留下我们这几个帮手,我和我徒弟力量虽很有限,这位关兄却武功卓绝,定可助你们一臂之力。”

卢不争亦道:“承蒙束堡主留我在此安心养伤,师父从小便教导我要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即便本领微末也情愿效劳。况且我听束堡主所言,总觉有些蹊跷,留在此处或许能帮束堡主出出主意。”

束穆雄沉吟片刻,朗声道:“好,既然关前辈、卢前辈、小兄弟如此仗义,愿为我郁阳堡鸣不平,我若再执意不依从,实在辜负了诸位的一番厚意。束某在这里先行谢过了。如那星汉帮武中任真的要对我郁阳堡刀兵相见,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便绝不容他们伤害三位。”

关冷之虽也知束穆雄远不是当世高手,披靡枪法也并非什么高深的武功,但心中也很感他一片赤诚,觉得这束穆雄不失为一条好汉。

于是打定主意,如那武中任真来兴师问罪,自己即使暴露身份,也要保全这一堡之众。

  于是,关冷之、卢意幽、卢不争三人又继续在这里住了下来。

当晚,卢不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他先是思量到:不知钰儿姑娘现在在鹰泣峰上还好吗?他那个严厉的爹爹会不会因为她私教我武功而惩罚她呢?她还会记得我吗?我们何时才能再见面呢?

都无头绪。

  就翻了个身,又想到:自出得万重谷以来,才知道这谷外世界竟有这么多新鲜事,今天束堡主对那星汉帮的介绍,听来可真是新奇。只是纷争太多了,也太过残酷了。因为一只星汉锏,那祝重机副堂主和几名手下人竟然就丢了性命,星汉帮还要同郁阳堡大动干戈。只是这锏丢的着实有些古怪,究竟是何人所为?如果那锏一直找不到,还不知要有多少人因它丧命。

想到这里,卢不争便又开始为郁阳堡担起心来:那星汉帮人多势众,帮主武功也必然非凡。听束堡主的意思,恐怕星汉帮和郁阳堡近日要有一战,关盟主纵然武功盖世,但是孤掌难鸣,很可能会寡不敌众。既然关盟主将这潮落潮生功传授与我,我也该加紧修习,尽快将这功夫运用得熟练起来,到时也好给关盟主分担些压力。

想到这里,卢不争起身穿好衣服,独自一人走出堡外,来到那片关冷之传授他武功的树林中,专心致志地练起潮落潮生功来。

第七章 风 波 再 袭(十)

  十

月朗星稀。自关冷之传授自己潮落潮生功以来,卢不争因担心开天派近期会找上门来,每日都不敢懈怠,勤加练习。况且他有俞大传授的内功心法基础,又乐于钻研,无一天不对这潮落潮生功的意境有新的感悟和体会,如今已小有所成,每一招使出,都甚有声势。今晚这林中异常安静,卢不争似乎体会到了关冷之在云径岛夜观大海落潮的心境,顿悟空前,当下打出一招,威力空前,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卢不争收功,正要往堡内走,突然一个口袋从天而降,将卢不争兜住,卢不争经验不足,惊诧之余,未及反应,已被按到,腿脚立刻被捆了个结实。他随即头脚各被人抬起,匆匆赶路而去。

卢不争此时拼命挣扎、大声呼救已是无用,声音勉强传出口袋,便马上消失在夜色中,心内更觉害怕和慌张。

路上出奇的静,除了劫持他的几个人发出的脚步声外,再没有一丝声音。

  因伤重初愈,刚才受了些惊吓,挣扎和呼喊又用了些力气,加之一路上十分颠簸,行了约半个时辰,卢不争意识已有些恍惚,似睡非睡,半梦半醒。突然,他被重重地扔在了地上,卢不争当即清醒过来。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卢不争听见好几个人走了进来。接着,罩在他身上的口袋被人取走。因腿脚还被绑着,卢不争只能躺倒在地。很快,便有两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屋中烛火通明,因刚才一直待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口袋中,卢不争的眼睛这会儿被光亮刺得发痛。此时又有人过来,将卢不争双手捆住,脖子上的刀随后撤走。

熟悉了好一会儿,躺在地上的卢不争才看清了自己此时所处的环境。

  这大厅十分宽敞,大厅正前的三级台阶上,有一把大椅子放在正中,却见那葛似野怒目坐在上面。葛似野身后摆着一个精雕细琢的架子,甚是惹眼。台阶下面,两侧站满了手持兵刃的星汉帮帮众。

只听那葛似野问道:“你们抓回来的是何人?”

  只听得有人答道:“回禀堂主,我等奉命在郁阳堡外观察动静,监视堡内有无可疑情况。刚才夜深,我等见这小子孤身走出,不知他是否和丢失的星汉锏有关,便尾随其后。走了几里,却见他在林中练武,武功甚是高强,又并非是那郁阳堡的套路,更觉奇怪,便趁他不备,将他捉回,请堂主审问。”

卢不争听这声音来自身后,这才知道这大厅内还站着别人,正是他们把自己抓回来的。

  他心里责怪自己不该在这非常时期单独行动,且如此大意,有人暗中跟随观察自己都没有察觉。如今落到星汉帮手里,这可如何是好。又想到师父和关盟主明早发现不见自己的踪影,必然起急。我本想帮忙,却添了乱,很生自己的气。

葛似野盯着卢不争看了一会儿,说道:“我见过你,今天我去找那束穆雄算账时,见一马一车从那堡内走出,你便是其中一个在那马车上的。”

葛似野猛地一拍大椅扶手,突然站起,喝问道:“白日里,那马上的黄肤汉子不是说你们只是过路之人吗?为何此时还停留在那郁阳堡中?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还敢说不是束穆雄找来的帮手?我们的星汉锏可是他束穆雄遣人抢走的?你半夜独自一人走出郁阳堡所为何事?还不从实招来!”

卢不争此时已冷静下来,听他连发了好几问,心里想到:本来关盟主、师父和我确是过路之人,如不是他今日上门蛮横叫嚣,我们怕是早已走远多时了。现在我们已成了束堡主的帮手,只是说出实情,倒像是我们偏偏有意与他为难了,岂不是对我不利?况且他现在情绪暴躁,一时之间更不会听我解释,我说什么都是枉然,只怕会越描越黑。

思量之时,并未言语。

  葛似野见他不发一言,更认为此中定有阴谋,怒道:“本堂主问你话,你为何不答?莫不是不给你些颜色瞧瞧,你便以为我星汉帮长庚堂无甚手段?”

“给我狠狠打,看他说不说!”

  卢不争身后那人飞起一脚,正踹在卢不争后背上,卢不争只觉很痛。那人正欲继续拳脚相加,一人跑入大厅,向葛似野报道:“启禀堂主,武帮主到了!”

  

第七章 风 波 再 袭(十一)

十一葛似野听闻,心想道:我算得帮主十日才可到,未曾想此时便到了,想是日夜兼程赶到这里。也顾不上收拾卢不争,慌忙要带人出去迎接。

此时,那武中任已走入大厅,应是看到地上躺着一人,所以将步子停下片刻,随即登上台阶,坐在那把大椅上。

卢不争此时抬起头,见武中任四十岁上下,虽不甚高大,却器宇不凡,在椅子上显得很有气派。

  脸色红润,眼中露有沧桑,那右袖似乎空空荡荡,左臂却异常粗壮,左手放在大椅扶手上。又有一人捧着一长盒站在武中任身后,卢不争心想那盒内装的应该就是星汉锏。

  只见那葛似野拜道:“不知帮主此时赶到,未曾远迎,请帮主见谅。”

武中任看着地上捆倒的卢不争,语出讥讽道:“葛堂主忙着夜黑劫人,私设公堂,滥用刑罚,自然没时间去迎接我。”

葛似野忙道:“属下有罪,因属下急于找回星汉锏,才出此下策,请帮主宽恕。”

  武中任道:“还不松绑!将他扶起,我有话问。”

葛似野忙向旁人一使眼色,立马有人上来解开卢不争手脚上的绳索,将他搀起。

  武中任对卢不争道:“小兄弟,你是什么人?那葛堂主为何将你绑来?”

卢不争见武中任倒是说话和气,不像葛堂主那样不分青红皂白,倒像是可以讲理的人,便说道:“谢武帮主松绑。在下名叫卢不争,是千云山万重谷卢意幽的徒弟,近日我和师父,还有一位关叔叔经过郁阳堡,因我有伤在身,便在郁阳堡暂住休养。”

武中任道:“万重谷医仙卢意幽,我也素有耳闻。”

  卢不争看了一眼葛似野,继续道:“这位葛堂主,怀疑是郁阳堡堡主束穆雄夺了贵帮的星汉锏,多次上门讨要,仗势相逼。我们三人因受了束堡主的收留之恩,又见郁阳堡实在冤枉,便想留在此处,如武帮主真的兴师问罪而来,我等也愿做个担保,以免贵帮错怪了郁阳堡。”

“在下因怕到时真的起了冲突,郁阳堡势单力薄不能抵挡,今晚这才独自一人在树林中习武,希望能为保全郁阳堡出些力。不曾想便被葛堂主的手下抓到这里来,逼问我星汉锏的下落。”卢不争又道:“虽然星汉锏丢失事关重大,但也请武帮主明察,找出夺锏的真凶,还那郁阳堡清白。不要被武林同道认为,星汉帮仗着自己是天下第一大帮,恃强凌弱,以众欺寡。”

葛似野斥道:“武帮主天纵英才,定会将此事查的水落石出,焉用你在此处多嘴,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武中任听卢不争年纪轻轻却言语清晰,又古道热肠,甚是赞赏。

  点头道:“小兄弟,我知道了,你且退到一旁。”

武中任又看了葛似野一眼,问道:“葛堂主,我收到你的信,便立即赶来了。星汉锏是帮内重宝,必要寻回才是。你信中对这丢锏之事已说了个大概,你且当面再向我详细报来。”

葛似野回道:“是,帮主”。

  随即,他便将丢锏的经过说了出来。

卢不争也在一旁细听,心中想着他说的和束堡主所言基本一致,应该是那祝重机副堂主请罪时告诉葛似野的。

  武中任听后,沉默了片刻。

皱眉道:“星汉锏在长庚堂供奉期满之前,你曾来信向我请示移交事宜。在回信中,我决定了移交日期,并点名要祝重机亲自护送,就是考虑他稳重低调,办事从未出过差错。”

“这次星汉锏突然被劫,他虽有重责,但是也应该将功赎罪,待找到星汉锏后再听我发落。为何同护送之人一齐匆匆自尽?这寻锏的线索岂不是都断了吗?这不像是祝重机的行事风格。”

葛似野回道:“祝重机副堂主此次丢失了镇帮之宝,羞惭无地,深觉愧对了帮主的信任和重托,不堪重负,这才自尽以谢帮主。”

卢不争自思到:若是稳成持重之人,怎会做此不负责任之事?真要谢罪,也应等到星汉锏寻回才是啊!

武中任又问道:“葛堂主,刚才这小兄弟提到,长庚堂曾对郁阳堡多次上门相逼。你刚才的话里,也一定要郁阳堡对丢锏一事负责。我来问你,你说是郁阳堡夺锏,可有确实证据?”

葛似野被他这样一问,稍作迟疑后回道:“回禀帮主,祝重机副堂主回来请罪时,我曾详细询问他丢锏的经过。他说在受到束穆雄殷勤招待之时,也曾向他提及此行的目的便是护送星汉锏。属下认为,定是那束穆雄见到宝物横生歹意,才又追上祝重机副堂主,将他一行人打伤,抢走了星汉锏。”

卢不争插话道:“武帮主,在束堡主和我们叙说此事时,并未隐瞒他后来知道了祝重机副堂主此行是护送星汉锏的事实。但是他也说祝重机副堂主异常谨慎,不仅将星汉锏包裹严密,而且须臾不离身,束堡主和郁阳堡内众人,根本没见到星汉锏是何模样,如何会横生歹意?”

武中任点头道:“祝重机确不是因私忘公,办事糊涂之人。”

  葛似野怒瞥卢不争道:“纵没有亲眼所见,他们却也必然听过星汉锏的鼎鼎大名,彼时宝物近在眼前,他一时贪心想抢夺据为己有,又有何奇怪?”

卢不争摇头道:“且不论束堡主豪爽疏财,根本不是那等贪心之人。就说束堡主在不知道祝重机副堂主肩负护锏之责时,便将他请入堡内殷勤相待,不过是仰慕星汉帮的盛名,希望结睦邻之好。又怎会因为星汉锏,宁可惹火烧身呢?这前后不一致,如何说的通?”

武中任抬起左手,示意他们不要在争吵。

  又向葛似野说道:“虽然,我们不能完全听这小兄弟的一面之词,但是葛堂主今夜所言,亦全是猜测,确实不足以服人。仅凭此就要兴师伐罪,太过牵强。”

葛似野又道:“启禀帮主,祝重机副堂主被人打伤之处,离郁阳堡不远,即便不是他们所为,也是他们治安不善,从此论,也理应为我们寻回星汉锏。”

武中任摇头道:“葛堂主此言未免荒唐,郁阳堡又不是官府衙门,只有自保之任,哪有捕盗缉凶之责?实在有些苛求他们了。”

“葛堂主,你寻回星汉锏急迫的心情,本帮主可以理解,但是你为何非要紧盯住郁阳堡不放?”

  闻听此言,卢不争心内一惊,忽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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