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歌苓《芳华》:善良是属于自己的,和他人无关

        最近一段时间,读了读严歌苓的《芳华》。看完全书,再回忆自己最初看电影的心情,才发觉其中的很多内容并没有完全看懂。导演冯小刚通过这样一部电影到底想要说明什么问题?他的初心是什么以及每一个人物角色带给我的意义又在哪里?这些问题,在我看电影《芳华》时是没有认真考虑过的。如今,相比于电影,这本书带给我的领悟更为深远。

      严歌苓的《芳华》讲述了前一代人的美好年华。正因为芳华可贵,所以才显得那么的让人难忘。

        相信每一个看过《芳华》电影的人都清楚的记得男女主角刘峰和何小萍坎坷的人生经历。何小萍在原著中的名字其实是何小曼。在她很小的时候,因为父亲难以承受生存的压力,便用自杀的方式彻底的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自那以后,何小曼的母亲改嫁,带着何小曼开始了寄人篱下的悲苦生活。何小曼的继父是个退役的军部老厅长,从小何小曼在他的眼里就是个拖油瓶。所以,他十分讨厌何小曼。她的母亲知道自己如今衣食无忧的生活是建立在老厅长的财富之上,因而对自己和女儿何小曼的家庭地位心知肚明。她早已完全屈服于老厅长,于是在这个幸福的屋檐之下,何小曼理所当然的变成了惨遭人弃的孤独体。她不被任何人待见,甚至在后来也被她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狠狠的欺负。她从小就喜欢跳舞,跳舞是埋藏在她微小的内心之下唯一灿烂的梦想。在黑暗冰冷的舞蹈房里,何小曼呆呆的望着自己曼妙的身姿,暗暗发誓和警告自己要在未来的某一天跳出那片冷漠的天地。终于,她的梦想成真了。她如愿以偿,离开继父和母亲以及弟弟妹妹,只身一人来到了以为自己能够自由的展翅飞翔的文工团里。她激动不已,她庆幸自己终于脱离了身后的那片苦海,她坚信文工团将是她人生的救赎和新的归宿。这时的何小曼,哪里会想得到,又一段无情岁月的扉页已经被她自己亲手翻开了。在偌大的文工团里,她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卑微的如同一只丑小鸭,处在一群高雅动人的白天鹅之中,渺小的无人愿意注目。

        然而,丑小鸭的生活却因刘峰的到来而开始有所改变。刘峰永远的改变了何小曼。刘峰是谁啊,那是文工团里的活雷锋啊!人称“雷又锋”。刘峰的善良与无私奉献在整个文工团是有目共睹的,年年都被评为文工团最优秀的学习雷锋标兵。在大家的眼里,刘峰就是圣洁的化身。这些高尚的品格让其他人早已忘记其实他只是个平凡的男人,他和别人一样也存在七情六欲。在文工团里,刘峰一直都默默的爱着独唱演员林丁丁。林丁丁是个文气的女孩子,有种上海女子天生自带的娇嗲。她话不多,每天总会有一点身体不舒服。与此同时,丁丁还有一点,就是天真无邪。在文工团里,没有一个人知道,林丁丁暗下接受了多少来自刘峰的小恩小惠。刘峰帮所有人的忙,明着帮,但没有人知道他暗中帮林丁丁更多的忙。日子便在很多个不为人知的事实背后就这样平静的流淌着。

        这一天,刘峰听说了林丁丁已经入党的消息,在关门闭户的舞美车间里,刘峰对林丁丁说,她入党了,他从此就放心了。丁丁奇怪的看着他,放什么心?“放心”从哪儿说起?“我一直都在等你。就是想的等你入了党再跟你提。怕影响你进步。”刘峰老老实实的表白着,一双眼睛亮起了一层水光。他的泪是因为想到自己几年的等待,那等待有多么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刘峰已经说得够白了,丁丁却还糊涂着,问他:“等我?等我干什么呀?”“就像咱现在这样啊。”“这样怎么了?”“小林,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当他准备伸出臂膀去搂他的小林之时,林丁丁跳了起来,大受惊吓的看着他:“你要干什么?!”刘峰一下乱了,他跟着站起身,扑了一步,把丁丁扑在怀里。后来,刘峰就说错了很多话:“我一直是爱你的。小林,我对你是真心的,爱你……”就在这时,林丁丁破口大喊:“救命啊!”……

        出事以后,刘峰被下放伐木连。在保卫室里,刘峰垂头瞥了一眼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第一次发现,他的手很难看。有可能的,当时手指头背着他的心,暗打歹主意,但他的心确实不知道。在刘峰被下放伐木连之前,文工团最先开始公开批判他。此刻的雷又锋,在所有人面前低着头,个头又缩了两厘米。萧穗子坐在第二排的位置上,却看不见刘峰的脸,他的脸藏在军帽的阴影里,只见一颗颗大粒的水珠直接从军帽上下滴落到地上,不知是泪还是汗。再到后来,不知谁先开的口,把所有人的坏话都引发了。

        刘峰的离开让何小曼伤心不已,她又变成了从前那个孤独寂寞的自己。当她被来自文工团的人人嫌弃、人人讨厌的目光强强包围之时,是刘峰向她打开了善良正义的大门,用自己的仁爱接纳了她的存在。在刘峰临行之前,何小曼去看望了他。谁也不会知道,那个夜晚,何小曼几乎是爱刘峰的。不,她已经爱上他了。也许她自己都不清楚,她找上门,就是向刘峰在讨一个“抱抱”。明天,抱她的人就要走了,再也没有人,在所有人拒绝她的时候,向她伸出两个轻柔的手掌。刘峰离开的那一天,萧穗子茫然的望着何小曼和刘峰渐渐消失在路口的背影,慨然叹息道:“也许小曼是我们当中唯一一个真正识得刘峰善良的人。一个始终不被善待的人,最能识别善良,也最能珍视善良。”。

        没过几年,文工团解散。所有的人各奔东西,为自己的未来奔波和忙碌着。萧穗子梦想成真,成为了职业作家。而林丁丁也嫁为人妇,不过后来还是离婚了。刘峰,因为参战而失去了自己的一条胳臂,但最可怜的还是何小曼,因为没能承受住战后突如其来的对她个人的很多表彰,神经大受刺激,变成了精神病患者。可喜的是,很快,她就恢复了正常。刘峰的妻子嫌弃刘峰是个残疾人,便带着孩子离他而去了。垂暮之年,陪伴他的只有何小曼一个人。萧穗子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刘峰的住所,却在这时,意外的得知刘峰身患绝症的消息。不久以后,刘峰安静的离开了人世,而这时,萧穗子和何小曼也相遇了彼此。何小曼告诉萧穗子,她和刘峰根本就不是夫妻关系,他们只是相互照顾的好友。何小曼用了几十年明白一桩事:她只能爱这个善良过剩的男人。但是她也清楚的知道,刘峰的身体和心,一直都只属于林丁丁一个人。

        全书看完,我对某一处情节印象尤为深刻。在文工团解散很多年以后,郝淑雯和萧穗子再一次相会。她们深情的望着彼此饱经沧桑的面孔,让过去的记忆慢慢地爬上了各自的心头。她们仍然记得刘峰当年受集体批判时的情景,那些年说过的话语让她们也在多年以后终于窥见了自己心灵的丑陋。在书中,萧穗子是这样坦白的:“谁不会有自我嫌恶和自我憎恨的时候?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因为我们的卑琐自私,都是与生俱来,都被共同的人性弱点框定,我们恨,我们无奈,但我们又不得不跟自己和解,放过自己,我们无法惩罚自己,也没有宗教背景和境界想到“原罪”。而我们的丑恶一旦发生在刘峰身上,啊,他居然也包含着我们的不堪,标兵模范都挡不住他本性中那个触摸,他也是我们!他是个伪装了的我们!好了,我们所有的自我嫌恶不必再忍受了,刘峰就是我们想臭骂抽打的我们,我们无法打自己,但我们可以打他,打的再痛也没有关系。我们曾经一次次放过自己,饶了自己,现在不必了,所有自我饶恕累计、提炼、凝聚,对着刘峰,一个个拿着批判稿站立起来,那个坐在马扎上流泪流汗的矮个军人多么丑陋?我们舍不得惩罚自己,现在通过严惩刘峰,跟自己摆平。人类就是这样平等的,人就是这样找到平衡的。”。全书我最喜欢的一段话莫过于此,几句简单的话语,真真切切的道破了隐藏在人性中的黑暗。

        很多人说,《芳华》无非就是告诉我们:人的善良,有些锋芒,才能够有所珍惜。我们不能够武断的判断这句话是错的,也不能够说它就是正确的。当然也还会有人这样抱怨:刘峰就是个傻子,天天做老好人,最后也没给自己落得什么好下场,反而变成了别人眼中的变态。他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呢。不必对他人太善良,久而久之,你的善良在别人眼里也就变成了理所当然。纵观全书,最广的讨论话题应该就是善良了。那么众人眼中的善良是什么呢?是你委屈自己,让别人开心吗?不是,这是懦弱。那是什么,是你看到别人都在大张旗鼓的帮助深陷苦难中的人时,你也二话不说就加入其中的队伍吗?不是,这是随波逐流。在我看来,真正的善良,应该是发自内心的,它不是为了渴望其他人的真诚回报,而是为了让自己开心。真正的善良,无关任何人。你做一件事情,只要你的内心坚定的告诉你它是对的,你就尽管放心大胆的去做好了,不必去管身后有着多少反对的声音。如今,处在22岁的年纪,我慢慢地明白了这些。我们活着,就应该去做每一件自己所认为的正确的事情,不必太在乎你的成败以及他人的眼光和评判。活着,从来都是活给自己看的,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生命的主体,我们的思想在推动我们向前进步着。如果我们为了能够更好的合群,从而抛弃一些该有的品质,那么这样活法就是可悲的。既然我们都有自己的双眼,自己的大脑,自己的心灵,那为什么不按自己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来生活呢。我相信,时间和经历将会一点一点的告知我们活着的真正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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