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响应学院“献出一滴血,爱心一片天”的活动号召,向来怀着一颗侠士之心的我决定跟风和同学们一起去做这件成年人才能做的事。
于是我把自己的名字庄严地写进了献血报名名单之中,适时接受着同龄人艳羡的目光,落笔那一刹那,我立起身,秋风萧瑟,梧桐叶漫天飞舞,齐齐打在我的双肩。我两手向后一掸,黑色的大衣在半空落下一个完美的弧度。
三天后,捏着还在流血的胳膊,我潇洒地从献血车上下来,强忍着虚弱,看着同学们赞许的神情,望着人群中的鲜花和掌声,回到了出发的地方。“我只是尽了一个公民的责任而已。我是反对个人崇拜的。”我谦虚地对我的粉丝们说道。
然而,上面的只是我的想象;真实的情况是,我对献血一无所知,而且因为怕疼还特怂,鉴于自己的心理恐惧,我就特意询问爹妈的意见。
“爸啊,我打算去献血。”毕竟“人民英雄”的光辉形象的打造在我心里是占上风的,在初步做好决定后,我给老爸发消息。
“献点血好!公益!”出乎意料地,老爸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在隔日早上回复了我前日下午发的消息。
毕竟是刚学会怎么使用微信,对我爹的要求也不能太高,反正他现在没事也会给我发红包练手,时间差的事就这么算了。
收到消息之后,我就快刀斩乱麻,把自己的名字填进了申请表,“终于我能知道自己的血型了。”我很是欣慰,十八年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啥,万一是稀有血型,我还能加入“熊猫血”协会;也顺便通知了小伙伴,有特意给我介绍献血要做的准备的,还有吃了我的安利的要跟我一同去献血的。当一切准备工作都已做好,只欠东风之时,我给我妈发了一条消息。
“妈我打算去献血。”只是通知,走走形式。
然而我妈竟然毫不犹豫地阻止了我,“荒唐!你自己都有可能贫血,你手脚温度低,不能去献血!”
隔着屏幕我也感到我妈的愠怒的火苗在慢慢升起,在神经递质还未传到大脑皮层时,我的双手马上做出了非条件反射。
“也是哈,”讨好的表情,“那我,”谄媚的神态,“就不去了。”乖巧的态度。
老妈见状也就回了一句“肯定是不去。”
事情过后,我不由得感谢我的机智,幸好提前问了一下老妈的想法,不然纸包不住火定会酿成大祸。
接下来的事情就相对比较复杂了,我首先去登记表中删除了我的名字,然后对我老爸暂时性保密,好意谢绝对同学的献血须知,顺便去给要与我一起去献血的朋友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爹说得也有道理,我妈说得也有道理。做个决定真是不容易。
这时,那个看了截屏的同学说,你妈妈很了解你啊。咦?了解我?从哪儿看出来的?你妈妈知道你身体不太适合献血,就算你想去,也没让你去啊。
我妈确实将我放在心上,可从一开始,她就没问过我为什么要去献血,她确实了解我,可是却只是了解我的一部分,局部的关心不由分说一锤定音,可是对她不关心的那一份我的告白,她那过于强硬的态度让我连说出自己想法的机会都没有。
我爸呢?和我有共鸣,但更多是表现自己的感情和态度。思想上我们有可谈论的道理,可是带着主观的感情去沟通时,往往会使互动戛然而止。这也正是以前我们都无法好好谈一次心的原因。
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看着这两段对话,是有一阵暖意在心间流动的。我们的思考和语言习惯是惯性,可是因为我的提议带来的回应,产生的是关心和温暖,让我们彼此有了继续磨合的勇气。
我希望我就是个多事的孩子,我希望有一天可以对父母说,“大家都别争,停下来听我讲。”是要有点霸道总裁范儿的,谁还不是个小公主呢,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