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去超市备年货，看到爱吃的核桃，我便扯个袋子站在那里装起来。
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过来，站在我身旁。他拿起三四个核桃，在手里颠了颠，扔掉几个，留下一个，两只手一张一合，只听“啪”地一声，刚才还完好无损的核桃已经分成两半。
男人熟练地剥掉核桃皮，把仁取出来，潇洒地往嘴里一扔，一边咀嚼一边开始剥另一个，剥好后转身递给离他不远的一个女人。女人接过来放到嘴里，不知说了句什么，随后走开去看别的。
男人仍然站在那里剥核桃，不断往嘴里扔核桃仁。我忍不住看他两眼，流露出鄙夷的眼神。
终于，三五分钟后，不知是吃够了还是要去买别的东西，男人终于离开了，带着一脸满足和不知羞愧。
真丑。
我看着他的背影想。
02
买完东西，到收银处结账，人很多，每个结账口都排满了人，我站在后面排队。
旁边那队的收银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脸庞稚嫩，动作不太熟练，可能刚上岗不久。她神情略显紧张，不像别的收银员那样放松。
“扫一包，乘以八不就行了嘛，反正八包是一样价格”。一个女顾客的声音传来。
“它们不是一批货……”收银员姑娘边解释边扫码。
“真浪费时间……”女顾客一脸不悦，显然没有理解收银员的意思。
姑娘脸红了，抿了抿嘴没说话。
我跟着人们向前慢慢挪动，不时看看那个姑娘。
她左手快速地拿过顾客选定的商品，右手拿着扫码机准确地对准条形码，“叮”地一声，电子显示屏上立刻出现一个数字，随着商品一件件过码，数字也在不断变化。
姑娘的前额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过分专注的神情让她的脸看起来很严肃。
还有两个人就到我了，我收回目光，等着结账。
忽然，刚才那个嫌扫码浪费时间的女顾客急急地从超市出口出走进来。她皱着眉头，手里拿着一张购物小票，径直走到姑娘旁，大声说：
我明明买了一兜面条，你怎么打成两兜了……你瞧瞧……说着把小票甩到姑娘眼前。
收银员姑娘看了一眼小票，脸刷地红了。
她咬了下嘴唇，对女顾客说，对不起，对不起。一边道歉一边准备退钱。
找钱的空当里，女顾客嘴不闲着：
这是我自己发现了，要不然得白白吃亏……你们这些小姑娘，就是不让人放心……
收银员一声不吭，脸红到了脖子根。
退了钱，女顾客终于走了。
直到我结账离开，那个姑娘一直低着头忙碌。我想，她一定是在强忍泪水，不让人看出她的窘迫。
没有谁的工作从没出过差错，如果做不到包容和体谅，至少别那么苛刻吧，毕竟，谁都不容易。
03
出了超市，我用自带的推车推着一众东西往停车场走。
我前面几米处有对母子，手里推着超市的购物车。
走了没几步，男孩跟母亲说了句话，她的母亲点点头，随后两人开始从购物车往外拎东西。
东西全部拎出来后，男孩推着购物车朝一个穿保安制服的老大爷走去，那是超市安排的人，专门负责把顾客推出来的购物车推回去。
风很大。
尽管穿着厚实，制服大爷依然一副冻得瑟瑟发抖的模样。
男孩送去了购物车，和母亲一人拎着一袋东西向前走。
我看着他们，有点不解――他们完全可以用推车把东西推到车旁，这样多省力。
可是男孩没有，他一定是看到了那个大爷受冻的样子，不忍心让他跟着跑几十米再把推车推回来，才宁愿和母亲拎着东西……
男孩和母亲走到远处，上了车。
多好的孩子。我心里不禁暖暖的。
我想，那个大爷，此刻虽站在寒风中，心里应该也是暖暖的吧。
